應如意瞪大了眼睛,厲聲道:“不可能!你胡說!你汙衊我哥哥!”

江思白道:“如今你在我手裡,我便是要你死在這船上也是可以的,何故要編造謊言來欺騙你?”

“即便如此,你說要治好我哥哥,卻能力不濟,害得他死在病榻上,這總不會是假的吧?”應如意嗆聲道。

江思白長舒一口氣,“我天賦平庸,不及我淮胥阿兄醫術高超,這點是沒錯,但你莫忘了,我江思白就算能力不足,背後卻還有一整座春不見山莊……我若非有把握,怎麼可能徒生事端,將應稱心從雪地裡帶走?”

他沉聲道:“但你須知曉,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一個找死的人!”

“你說我哥哥找死?”應如意氣笑了,“荒謬!我哥哥死時不過二十歲,大好年華在等著他,他若是不想治病、一心找死,又何必花費千金找上你們春不見山莊?!”

江思白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嘴,沒說話。

周小渡看熱鬧不嫌事大,出言道:“莫不是,那應稱心也調戲你院裡的侍女了?”

應如意破口大罵:“你放屁!我哥哥不是那種人!”

“他是不是好色之徒,你心裡沒數嗎?”周小渡睨了她一眼,幽幽地說道。

“我……”應如意一時語塞。

江思白卻是說道:“並非如此,應稱心就算再好色,也不至於在被我阿兄丟出山莊後,還犯第二次相同的錯誤。”

“那是為何?”周小渡好奇道。

江思白似是有些羞於啟齒,囁嚅道:“應稱心的病,雖然棘手,但也並非不能治,只是醫治過程中,需要他戒葷腥、戒女色,保持心平氣和,不能大喜大悲……可能是我這個‘戒女色’的說法不夠準確,讓他懷了僥倖心理……”

應如意急道:“有話就快說,你在那兒支支吾吾個什麼勁兒?!”

江思白問道:“應姑娘,敢問你可還記得,你兄長那位貼身隨從的長相?”

“自然是記得!”應如意道,“就是他將當年的經過都講述與我的。”

“你兄長應是很喜歡他的。”江思白低聲說道,“所以,在我給他醫治的那段時間裡,應稱心雖戒了女色,卻沒戒得了……男色,等到我發現這兩人的關係時,已經為時晚矣。”

他嘆息道:“若他能遵照我的囑咐,清心寡慾,不急不躁,病情也不會突然惡化……我也是那時才明白,淮胥阿兄說我救不了應稱心,是什麼意思……

“醫者行醫終是外力,說到底,能支配病人身體的只有病人自己,當一個病人自己都不珍視自己的身體,那再好的大夫也難以保全他。”

“你胡說,不可能的……我哥哥怎麼會……”應如意起初是厲聲反駁,但是聲音卻忽地低了下去。

她想起那名隨從清秀可人的面容,還有說話時避重就輕、左右推諉的機靈勁兒,忽地明白過來,為什麼當初這個奴才總是阻撓自己找江家人報仇……想來是怕謊言被戳破,自己饒不了他。

可笑她當時遣散家奴、為仇孤行時,還特地給那奴才留了不少銀兩,讓他另謀生路,如今才知,便是那個賤人勾引的哥哥,害得哥哥慘死的!

應如意低聲悔道:“我被騙了……我找錯了仇人……”

周小渡怪道:“什麼找錯了仇人,你哥哥不是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才暴病而死的嗎?何來仇人?”

少女尖聲道:“自然是那個賤奴!他作為奴才,不為主子分憂,卻還恬不知恥地勾引主子,損壞主子的身體,他不是害死我哥哥的仇人,又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