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柳家二爺來了,說是要問問夫人的事情。”

聽到下人的通報,男子翻書的手為之一頓,少頃,他微微一笑,輕聲說道:“該來的總會來,幸好,是柳二那個沒腦子的……吩咐下去,準備迎客。”

“是。”

宜春柳家這次只來了三個人,柳家二少爺柳泱泱,和他的兩個隨從。哦,另外還有一條小狗。

柳泱泱帶著兩個隨從在韓家暫住了下來,聲稱是要協助追查歹徒的下落,找回親妹柳禕禕。韓文則未曾將這個二舅子放在眼裡,將他們安置到一間院落裡,由著他瞎忙。

柳二是個缺心眼兒的,他那兩個隨從也不怎麼靠譜,自打進了韓家莊園,整日裡便是遊手好閒,要麼就是纏著韓家的小丫鬟們說小話,要麼就是拉著僕從們喝酒賭錢,半分規矩都沒有,背地裡沒少被韓家人恥笑粗鄙。

周小渡這日和韓家僕從喝完酒,回了小院,正躺在廊下吹風散味兒,便見芝麻紅著一張臉進門了。

她翻了個身,趴在木質地板上看他,懶懶地問:“怎麼了?臉這麼紅,你也喝酒了?”

芝麻沒答話,捂著臉就想進屋去。

周小渡腿一伸,攔住他的腳步,不滿道:“小兔崽子,沒禮貌,問你話呢,沒聽見?”

芝麻這才停下來,悶聲道:“沒喝酒,我就是和人拌了兩句嘴,氣上頭了。”

周小渡這下來了勁兒,騰地坐起來,仰頭看他,奇道:“你這糯米粑一樣的性子,還能和人拌嘴呢?你不會遇到霍顏了吧?”

他們也是隨柳泱泱進了韓家莊園,才知道那夜霍顏竟然沒有死,而是被及時發現救起,但因為身中大量蛇毒,至今也沒醒過來,十有八九是好不成了。

“不是……”少年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那是什麼?”周小渡見他一對耳朵都紅透了,實在好奇,扯著他的褲子,“你坐下來說唄!你要是被欺負了,我替你出頭!”

芝麻連忙扒開她的手,“亂扯什麼!”

周小渡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擼起他的袖子,“你胳膊上的印子是怎麼弄的?被人打了?”

“嗯……”

周小渡抓著他不放,問道:“你還手了嗎?”

芝麻抿了抿唇,小聲道:“我把她推倒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跑了。”

“嘖!”周小渡猛然皺眉,抬手照著他的額頭就是一個爆慄,“沒用的東西,教給你的那些拳腳,都被劑子吃了?被打都不會還手?活該你被人欺負!”

芝麻委屈道:“我太慌了嘛!從前也沒遇到這種事,她還是個女的,我都沒整明白,稀裡糊塗地就回來了……”

“女的?”周小渡懵了,“一個女的打的你?”

“也不是打……她、她就是把我拉到角落裡,說是要陪我玩兒,然後就開始扯我衣服……”芝麻囁嚅道,“我也十五歲了,不是什麼都不懂,就有點被嚇到了,然後我就推開她,跑了。”

周小渡問:“是丫鬟還是僕婦?”

“一個四十來歲的僕婦,都能做我孃的年紀。”芝麻帶了幾分怨氣,道。

這件事帶給他不小的陰影,可能未來幾天看到女的都會害怕。誰能想得到,男的也會有被變態盯上的危險……

周小渡有些後悔,當初看小芝麻生得唇紅齒白、玉雪朗秀,因為營養不良之故,還格外瘦弱和顯小,很是討後宅女子的喜愛,便給他派了任務,讓他跟那些丫鬟婆子親近套話,誰知這韓家家風不正,屋裡頭竟有變態敢對他下手……

得虧她這些時日教了芝麻拳腳套路,還給他喝藥補氣力,不然那僕婦手腳粗重,芝麻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要是沒打得過,被其得逞了,那還得了?

周小渡越想越氣,壓抑怒火,追問道:“可還記得是哪個僕婦?叫什麼?”

芝麻道:“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