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質化的武器

在半透明遮板的隱匿下,泥灘上的凹陷痕跡一閃而逝。艾陵重新調整了幾次角度,卻不能再次從過道這邊找到樓梯上疑似江亦柺杖留下來的印痕。

“江亦?”秦易笑疑惑,“你看到什麼了嗎?”

艾陵並沒有回答秦易笑,而是從懷裡拿出了信封,她本以為會看到信封上依然空白一片,然而信封上卻慢慢浮現出字跡。

——就在艾陵拿起信封的這一刻,持有信封的另一個人在信封上書寫。然而,信封卻並沒有透露艾陵最急迫的、對方的去向,卻只是一句關心的話語。

“遇到困難,一直往前走。不要過於依賴你的眼睛。”

艾陵看著信上的逐一出現的字,另一個信封的持有人仿若站在了艾陵的面前,以溫柔的語氣提醒她,在危險面前不要停下腳步。

至於第二句話,艾陵並不能讀出其中的含義。

“這是什麼意思?”秦易笑望向信封,“他還能看到我們?他還能透過這個信封看到我們嗎?”

“我剛剛,好像看到江亦柺杖印。”艾陵望向消防門,“我要進去。”

“但是這也不能確定就是江亦吧?和柺杖印痕相似的東西很多吧?”秦易笑說,“而且如果真的是江亦,他為什麼不出現?”

對啊,為什麼江亦要藏起來?

艾陵想起了在榕樹兄樹蔭下的圓坑,她很肯定那是江亦柺杖留下來的坑。在那個時候,江亦已經找到了她,但是為什麼不現身,和她們會和呢?

“雖然我不認識你們所說的‘江亦’,但是一個人不願意出現,會不會是惹上了麻煩,不想連累你們?”方銳意說。

方銳意的話一下子把艾陵拉回到和江亦分別的場景。難道說江亦拖延時間並完全不成功,他雖然成功拖住了觸手怪的腳步,但是他卻因此牽扯上了麻煩?

艾陵不知道問題的正確答案,甚至她也不能確定這兩次的發現是否和江亦有關,唯一能夠確定江亦存活的也只不過信封上他的字跡。

但是艾陵很清楚的是,她無法錯過江亦相關的可能線索。而且如果江亦也在樓梯裡,意味著他也有可能被困住了。

她必須要把江亦救出來。

“罷了,誰讓我也欠他一條命,我也要進去。”秦易笑嘆息一聲。

“江亦救了你們?卻讓自己陷入困境?”賴玉澤掃了一眼艾陵和秦易笑,“真不看出來他如此偉大。”

艾陵輕聲道:“他的外表過於奪目,反而讓人難以信任,但實際上……”

“說的不錯,我本來以為他是個花架子。”秦易笑望向賴玉澤,“我們要有一個人留在外面照應。你負責觀察樓梯門口的情況,如果看到有人倒在門口,就要靠你拉出來了。”

“我會把我的左手拆下來,把你們拉進來的。”賴玉澤說。

“聽起來是一個不錯的搬運工。”秦易笑輕笑一聲,“如果我不能出來,拜託你跟採集者協會說一聲抱歉。”

緊接著,方銳意說:“如果我們失敗了,麻煩你去一趟暗標,告訴他們這棟建築很危險。”

二人這一番如同交待後事的話後,現場一陣沉默。這道樓梯已經吞噬了暗標的三人,他們三人的進入或許只是添個零頭。

但是人總得有不得不去主動踏入的險境。

賴玉澤望向艾陵,打破了這一片凝固的空氣:“你有什麼遺言嗎?”

“怎麼說得我們這一趟會不吉利?”艾陵頓了頓,“我不需要交託任何資訊,你可以少跑一次了。”

在這個世界裡,她沒有任何的牽掛,她和這個世界的人聯系最深的人已經就在這裡——如果江亦就在樓梯間的話。

和先前一樣,方銳意走在了最前頭,他的手放在了消防門的上面,用力往樓梯間一推——大門只裂開了一道縫隙。

“樓梯門後面好像堵住了?”方銳意尷尬地說。

“讓我來。”賴玉澤走到方銳意的身旁,他的手掌攤開,只是輕輕一按,方銳意手中沉重的大門便開啟到適合人進出的空間。

“力氣不錯。看來我不用擔心你拉不動我們了。”秦易笑看向樓梯的地面,“裡面的情況比樓道還要糟糕,難怪方銳意推不動,地面的泥都鋪得這麼厚。”

艾陵望向大門硬生生擠出來的一片“幹淨地方”,地面的瓷磚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只有方才賴玉澤推出來的道道泥印。

除了肉眼可見的骯髒以外,樓梯還有更加難以忍受的狀況。隨著大門的開啟,一股更加濃烈的惡臭彌漫。哪怕艾陵已經習慣了大樓的臭味,還是感到一陣陣反胃。

“這棟大樓裡面不會居住了一隻泥巴怪?每天不停地吐泥巴?”秦易笑皺眉。

“怎麼會是一隻泥巴怪。”艾陵說,“這起碼是一群泥巴怪晝夜不停的耕耘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