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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

她想他是脆弱的。剝開強大的外皮和執拗的願景，他只是一個接納不了自己身世的實驗受害者，他有常人無法想象的出生成長史，一段無法自我和解的傷疤，他安靜地被柯蒂斯哄在懷裡，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壓的大小姐心髒發麻。

“從把你從戰場扛回來的時候，我就想好了，我不會看你自暴自棄或者存檔重來的。薩菲羅斯，鬧夠了沒有？”柯蒂斯的聲音逐漸溫柔起來，淡淡的迴音低低敲擊冰涼監獄的門窗，“都這麼大一個人了，還要繼續叛逆嗎？”

反派垂著眼睛，眸子裡漾著說是苦澀更像悵惘的情緒，他此時只是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靜靜蟄伏在黑暗的巷道裡，既不舔舐傷口也不叫囂攻擊。

“沒有得償所願霸佔世界你就這麼失落？”柯蒂斯笑著，撫了幾把他的後背準備站起來，薩菲羅斯伸出左手拉住她的胳膊，自從昏睡中蘇醒，他總露出一副狀況外的凝滯神情。

“你在這裡等等，我去樓上取醫藥箱。”

穿過死氣沉沉的樓道回到監獄，柯蒂斯貼心地取了一張毛毯和柔軟的枕墊，她喂薩菲羅斯吃下退燒藥，用棉簽沾著碘伏給他的傷口消毒，再用烘暖的毯子覆蓋他的身軀，他靜靜地接受這一切安排，無言地看著對方，看不出一點心裡的情緒。

“一會我再搬張睡袋進來，你好好休息。”

見薩菲羅斯還是不聲不響，柯蒂斯說:“你是不是真的被打傻了？”

“你在我的心上放了什麼？”

請不要誤會這句話，這並非調情或者隱喻，而是字面上的單純意思，為什麼主角團們肯暫時放手暗殺薩菲羅斯，路法斯能縱容柯蒂斯把薩菲羅斯豢養在神羅，他們不是那種粗枝大葉的人，哪怕亞祖已經提過薩菲羅斯在被暗算後就算平安無事醒來也再也不會有當年那樣不可撼動的絕對力量，薩菲羅斯的武力值是打了折出場的，但社長不會養虎為患，也不容許再出任何差錯。

在薩菲羅斯剛被關進牢獄內的頭一個星期，柯蒂斯據理力爭，她想了數十種方案說服這些不能放著薩菲羅斯存活不管的人，於是柯蒂斯親自操刀在薩菲羅斯的胸腔裡裝了一顆膠囊大小的炸彈。

只需默唸一段口訣，這顆膠囊就會爆破，薩菲羅斯必死無疑，眾人才終於稍微接受了一絲現狀，他們推選出操控這顆膠囊炸彈的掌舵人，愛麗絲和柯蒂斯，她們之中的任何一人在無論多遠的距離只要心中默唸複讀那段文字，便會奏效。

“我的心上是什麼，柯蒂斯？”

“是懸在你頭頂的死神鐮刀，害怕嗎？”

“怕？”他想了想“我從來不怕什麼東西。”

按著自己的胸口，他的高燒正燒在旺頭上，柯蒂斯照顧了他一個日夜，平時不生病的人，一旦被病毒纏上是非常不妙的。

夜晚柯蒂斯同反派一同宿在牢獄之內，清晨用無名指尖探他微弱的鼻息，薩菲羅斯發熱眩暈時，柯蒂斯握著他的手，隔著因為病情而變得近乎透明的面板看他青紫色的血管。

好多時刻薩菲羅斯的體溫都燙得她忍不住掙脫放手，薩菲羅斯慵懶地摟抱她，不依不饒把身前身外的熱度澆灌在柯蒂斯體內，甚至學會了撒嬌，用誘惑的語調“幫幫我，好不好？”

柯蒂斯對薩菲羅斯坦白自己的身世，毫無保留告訴薩菲羅斯自己穿越者的身世，自己的動機、前世、幻想、未來，真摯的獨白，聽得星星都要心碎，薩菲羅斯呢？靠著柯蒂斯的肩膀緩解燥熱，最後的最後應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三日後，他的燒退了，泛著蝦紅的四肢恢複了雪白，某日柯蒂斯處理完事務後又來地下15層看他，發現他一手手掌貼著玻璃，一手握著鐵窗欄杆，樣子怪異又可憐。

“想出去走走嗎？你是不是憋壞了？”

“可以放我出來嗎？”

“怎麼不可以？”“你答應我不傷害別人我就放你出來散心。”

......

問塔克斯借了一套大碼的全黑西服，再戴上帽子口罩，喬裝薩菲羅斯完畢後柯蒂斯引著他走出神羅，走進大街上，他們像一對平凡的好友那樣並肩而立，在滿是施工噪音的主幹道上徘徊走停，去看了一眼塌陷得再也無法開張的歌劇院，去看倒閉的義大利麵館門口睡了多少流浪漢，去街角公園看盲眼幼童滑梯。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