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神遊萬裡】

第122章 【神遊萬裡】

南宮春水閉上眼睛，忽入神遊，萬裡而行。

在那飄渺滄海間，雲海繚繞處，有一座若隱若現的孤島，有一白衣男子坐在孤島高山的雲霧之間，正對著一副棋盤，棋盤之外，卻無對弈之人。

微微含笑的南宮春水從天而降，一步坐在了棋盤前，隨意便落下了一子，“蓬萊竟覓瑤池路，不道人間有仙嶺。小莫衣，許久未見，你師父清風道人呢。”

“師父已經仙去。”莫衣淡淡落下一子，“先生為何忽入神遊？來此逍遙。”

“不過想念老友，想來此見見，沒想到先走一步啊。”南宮春水似乎對棋局失了興致，不再落子。

“何謂……先走？”莫衣惑道。

“我是來告別的，不過我說的先走不是走，是要去很遠很遠點地方。”南宮春水微微含笑，若春風拂過。

莫衣卻並不疑惑，只是回道：“世間最遠之地莫過於蓬萊，先生要去哪兒，要來蓬萊告別？”

南宮春水微微一笑：“要去一個……女子的心裡。”

莫衣搖了搖頭，早知道就不問這個問題了。

“我收了很多很多徒弟，我非常喜歡他們，倘若有一天，他們能來到你這裡，還是想你請他們喝一杯酒。”南宮春水笑道，“就記在我的帳上。”

“可先生不是已經告別了嗎？”莫衣笑了笑，“這樣的告別難道不是此生不見嗎？”

南宮春水咧嘴一笑：“所以說這賬我還不上了，世上壞賬死賬那麼多，還不允許我賴一本？”

說罷便憑空消失在了那裡，神遊而去，轉瞬便又是萬裡。

空留莫衣對著無對弈者的棋盤若有所思。

“吃飯了，怎麼又自己和自己下棋？”一青衣年輕男子端來幾盤飯菜。

莫衣無奈搖了搖頭，“我說李蓮花，你的五感不是早就恢複了嗎？怎麼做的飯還是這般……難以下嚥。”

“愛吃不吃。”李蓮花白了他一眼。

莫衣也不惱，輕笑道，“你倒是比一開始多了些人味。”

當時他在海邊垂釣，不知從哪飄來了一個人，五感盡失，神智不清，只剩不到一成的內力護住了心脈。

這裡可是距離大陸幾千裡的蓬萊島，不見人煙，既然來此，便是有緣，莫衣遂救下了他，為他逼出碧茶之毒。

雖然人是救活了，但已沒有求生慾望李蓮花整日渾渾噩噩，全身上下縈繞著淡淡的死感，好在不久之後，就破開心裡那道坎，重燃生機。

揚州慢生生不息，又有阿飛教他的悲風白楊內功心法，破而後立，經歷生死輪回走一遭，心境已變，曾經的第一天才，如今已踏入神遊玄境。

“人生在世，皆在自渡。”李蓮花笑了笑，“剛剛那位少年比你我都通透多了。”

“少年？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頭子罷了。”莫衣嘴角勾起一抹戲謔，又對李蓮花道，“蓬萊如此寂寥，為何不回人間逍遙一番？在他之後，你便是當世的天下第一了。”

“那高處我去過了，沒什麼意思。”李蓮花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搖了搖頭。

當時他一舟乘東海，沒想到再睜眼已是換了個人間，無論是名滿天下的李相夷，還是隱入塵埃的李蓮花，都無意再踏入新的江湖，

只是不知道，阿清，小寶和阿飛怎麼樣了，是否還在固執尋找他的蹤跡。

“我們活在世間，很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卻一定要清楚自己不想要什麼。”莫衣淡淡道，“當你拋棄了那些你不想要的東西，很多事情就會變得明朗起來。”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李蓮花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倒也是個不錯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