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並施朝廷派人監視 人為投毒馬市忽生瘟疫

剛進甘州地界,就有曹令的人攔住了阿如:“公主,朝廷來人了,曹刺史命我前來報信。”

曹令這報信真就是報個信,也不說什麼人什麼事。

阿如只好自己問:“來的什麼人?”

來人唯唯諾諾:“是……曹刺史說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等您去了就知道了。”

阿如與尉遲寧互相看一眼交換了看法,尉遲寧立刻明白,領一隊人馬從北門去繞行,萬一有事,她算是援兵。

又叫一騎去通知陸松鳴,阿如這才慢悠悠進了城。

果然,刺史府門口多了兩列軍容整肅的羽林軍。往裡走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連曹令都恭敬站在堂下聽訓。

門口有人報了一句公主回來了,曹令向內行了一禮,忙不疊迎出來,滿臉是汗:“殿下,您終於回來了!”

阿如覺出一絲不對,蹙眉問:“堂上是誰?”

“是……”

曹令不敢說,阿如更覺疑惑,就要往前去看,曹令忙拉住了:“是右羽林將軍曹將軍,奉聖旨送新晉的監軍使上任的。”

羽林軍曹將軍,是曹蓴那草包無疑了,可監軍使是什麼人?

索性不猜了,阿如步入大堂,果見曹蓴身著三品武將的服色,身邊站著一個面容白淨的內官。

什麼監軍使,就是派來一個閹人時刻監視自己罷了。

阿如心上冷笑,拜倒接旨。

曹蓴身上那股目中無人的架勢比送親時尤盛,從始至終未正眼看過阿如,十分倨傲唸完聖旨,冷聲喊她:“定國公主,接旨吧。哦,忘了介紹,這位是新任甘州監軍使玉容玉監軍,奉旨監察甘州軍容軍事。玉監軍,還不快見過公主!”

玉容自持是皇帝的人,只行了個常禮,微微躬身,語氣淡然道:“玉容見過公主,往後常在甘州行走,望公主高抬貴手。”

聽聖旨的意思,是說公主調停甘州駐軍解涼州之圍有功,加封五百戶。

封完便塞了一個監軍進來,純粹就是惡心人。

知道樊纓回來看見了得氣死,阿如先問了一句:“請教曹將軍,聖人是對我不放心還是對甘州不放心?”

曹蓴沒想到她這麼直接,看了眼玉容,見他臉上並無尷尬之色,才冷聲道:“聖人無太後對公主十分放心,不然也不可能將甘州交於你節制。”

“嘖,”阿如抓他話裡的漏洞,故意問,“那就是對我手底下樊都尉不放心?”

曹蓴知道她難纏,沒想到這麼難纏,蹙眉道:“聖人和太後也沒這個意思。”

等的就是這句話。阿如佯作舒一口氣的樣子,放心道:“這就好這就好,我身在邊關,就怕小人讒言讓聖人太後誤會我。如今曹將軍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只是邊郡清苦,玉監軍久在宮闈之內,恐怕要叫您受委屈了。”

玉容還是那副自持身份的樣子,微微頷首道:“勞公主掛心,公主殿下金尊玉貴都能安然克服,玉容身負聖人期望,不敢不盡責。”

明明心上犯堵,卻不能拒絕。曹蓴知道自己狠狠惡心了一把阿如,一副得意神色,倨傲地說:“明日我還要趕回去複旨,今夜要麻煩公主安排食宿,先謝過。”

阿如才懶得伺候他,一股腦丟給曹令,自己回了樊纓的府邸。

“監軍使?”尉遲寧一聽就皺了眉,罵道,“什麼狗屁監軍使,就是派來監視你的。必是有人看上甘州這塊肥肉,逼你放手罷了。”

阿如也覺心煩,將手裡馬鞭丟到一邊,煩躁解頜下的系帶:“我知道怎麼回事,往常有個曹蕻給她遞訊息,如今曹蕻這顆釘子沒用了,她便安插這個,還直接安插到我眼皮底下。”

尉遲寧聽出頭緒,問:“那前來傳旨那個?”

阿如脫掉了甲冑,冷笑道:“是曹衍的小兒子,方才說的曹蕻是大兒子。送我出降的便是這位曹將軍,彼時他還只是個中郎將,殺虎關走了一趟就升了官職。有他們那位太後姑媽做靠山,這兩兄弟前途無量得緊吶。”

這句是諷刺,尉遲寧卻聽得火起:“一朝升兩級!哼,我謀劃了半輩子也不過是個討擊使,偌大個甘州還是出賣兄弟親情換來的!”

心上預設她兩個是同一種人,連這種隱秘的事也不用遮掩了。阿如聽得好笑,煩躁的心情緩解不少,邀請她道:“那沒辦法,這世道就是這樣不講道理。走吧,馬市上有家湯餅,今日我請。”

尉遲寧欣然接受,兩個換了常服出門去了。

馬市熱鬧依舊,阿如遠遠便看到了賀家的招子,迎風挑得極高。兩人棄了馬走進去,看見賀家的老掌櫃在裡頭忙活。

“二郎不在?”阿如問了一句,“怎麼只您一個人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