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內鬼連夜秘密出兵 見尉遲封為司法參軍

“您徒弟?”

阿如樊纓異口同聲問,“您還有徒弟?”

巴根一個白眼翻了兩個人,無情將他兩個趕了出來:“滾滾滾,滾一邊親熱去,大白天的摟摟抱抱也不嫌害臊!”

明白這是沒什麼大礙了,阿如放下心來,朝樊纓說:“放開。”

“我不,”樊纓偏要抱著,還死皮賴臉貼在阿如耳後那塊細嫩的面板上散德行,氣得阿如狠狠一腳踩在他靴子上。

“活該!”

巴根及時給了個評價,大笑著忙他的事去了。

樊纓故意大聲嚷嚷著呼痛,又十分誇張地一瘸一拐跟著阿如。兩人進了臥房,樊纓一把將她摟緊了,貼著耳朵說:“出兵時間得改,不等破曉了,入夜就行動。”

阿如眉頭一蹙,問:“有內鬼?”

“我懷疑是我身邊的人,”樊纓疲憊靠在阿如肩頭,分析道,“我前腳去伏俟城後腳涼州就被圍了,這個完美的時間差不是熟悉我動向的人斷然做不到。”

這樣巧合的時機,的確蹊蹺。

阿如反手扶了扶他下巴讓他靠的更舒服些,溫聲關心了一句:“額頭的傷怎麼來的?”

樊纓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親人面前總算不用假裝堅強了,心上一暖,恃寵而驕起來:“因為我不娶大蕃公主,他們急了,想打死我完事。”

阿如失笑:“誰叫你四處招惹,這叫因果報應。”

“說的對,”樊纓也笑,將懷裡阿如身子扳正了,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她說,“我告訴他們我愛的人是個母老虎,他們害怕你報複,就叫我回來了。”

樊纓的出身陸松鳴幾次提醒過阿如,她自己也幾番查證,知道他與大蕃如今的大論、大尚都有交情。在這之前是商路上有名的浪蕩子,一副好容貌惹了不少姑娘傷心落淚,偏偏阿如看中的不是他的皮囊,甚至不是他是真心,而是擠破了腦袋想在這世間掙個前程的魯莽。

可如今這浪蕩子告訴阿如他是真心愛她。

輕輕往樊纓懷裡靠了靠,阿如閉眼,聽見他胸膛裡有力的心跳。他身上隱約有些鐵鏽味,這是常年著甲所致,細細嗅著像血腥氣,卻比其他更叫阿如安心。

覺出她少有的親暱,樊纓孔武有力的手臂立刻箍緊了阿如的腰肢,彷彿這樣阿如就能永遠屬於他。

他太想得到這個女人的心了。

“既然有變化就早些準備,”阿如不合時宜般抬頭,提醒他說,“兵士們也不能餓著肚子去,為了不打草驚蛇,先將庫房裡的行軍幹糧提出來帶上,凱旋迴來再犒勞你們。”

樊纓手臂不肯放鬆,十分不滿地嗯了一句。

阿如卻不管,兀自掙脫了鉗制,一行吩咐元若叫司倉參軍過來聽吩咐,一行已經快步出了都尉府。

她有些心驚,明明知道自己看中的是樊纓身後強悍的沙陀軍人實力,怎麼方才那樣留戀他的懷抱。

難道真的對他有幾分真心?

可舅舅明明說過,真心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

緊張的秘密出兵容不得阿如胡思亂想,將陣型計劃又推演了一遍,樊纓入夜便帶了人直奔東南而去,打算翻過冷龍嶺直取涼州州治所在昌松郡,加圖爾領了三百騎自南穿過大鬥拔谷作為左翼,阿如負責的右翼兵就在昌松城外西南蕃人後撤的必經之路上,她倒成了最從容的那個。

換上甲冑,阿如喊來元若:“多帶副甲,咱們去見一個人。”

二人打馬來至曹令先前的宅子裡,外頭守著的人困得打鼾,阿如徑自進去,裡頭漆黑一片,只有最西邊廂房裡有盞豆大的燈。

才要叫元若出聲叫人,裡頭一個女人聲音已經沉沉響起:“哪位貴客,進來吧?”

阿如進去,尉遲夫人在燈火前做針線,她褪去了先前淩厲的紫色衣裝,換上家常的雪青短襖,低挽著發髻,柔和得不像她自己。

“我就說今晚的燈花爆了又爆,該是有貴人上門。可巧你就來了。”

尉遲寧說話間並沒有起身,只拿下巴指了指身邊空著的座位,彷彿兩人是熟稔的老友,而不是針鋒相對的仇敵。

阿如難得的笑了笑,坐下來說:“你這個時候倒像個母親。”

“是吧?”尉遲寧不覺得話裡有諷刺,反而抖了抖手裡正縫紉著的男童小褂展示給阿如看,“阿郎小時候我從沒給他做過衣裳,那個時候也靜不下心來做。如今好了,我時間多的是,把欠他的都補起來。”

阿如撈過來看,針腳粗大歪扭,裁剪也不整齊,順手丟在桌上,元若便十分有眼力地捧上鎧甲壓住了童衣。

尉遲寧撚針的手頓在半空,半晌才摩挲著問:“山文甲?這是西邊胡人的絕技。你真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