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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其實從賈亭兒居住的龍田區到汶萊路最便捷的交通方式是地鐵,十三號線不用換乘可以直達。
不過攜帶著這種冷兵器,他還是不去考驗八荒市的安檢措施了。
考慮到兜裡的錢和未來的話花費,吳楚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公交車。
當他倒了八趟車,還搭了兩次便車終於來到汶萊路找到了普華街397號的時候,站在那個掛著公共衛生與健康管理監察局的牌子底下把那張滿是油漬的紙張遞過去之後,忐忑等待的他被帶進了大院中,在那裡他看見了幾十個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在空地上聽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說話。
而吳楚本人跟著大門口的保安跑了十幾個辦公室,最後得到的答案是,他是訓練營的新學員,但是因為之前沒有經過體檢,所以不能馬上歸隊,必須補上這道手續。
“請問,這裡是變異人訓練營嗎?”吳楚跟在安保人員身後,又從那隊人背後經過,之前只有幾十人的隊伍變得壯觀很多。可是所有人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一個像他一樣隨身攜帶武器的,起碼是露出衣服的部分是這樣。
“噓,不該問的不問,該你知道的□□們會告訴你的。”安保人員神神秘秘地說。
“那我能去聽聽嗎?”吳楚指著場地中央的人群問。
“剛剛說了,你還差道手續,補上以後你才是正式學員,才能去聽。”
“不能通融?”
“你不想砸了我的飯碗吧。”年輕的保安開著玩笑。
“那我應該去哪兒體檢?”吳楚問,“這個問題可以回答吧。”
“龍田區的文龍醫院。”
保安笑著答道,腿軟的吳楚眼前一黑。
再重複倒了那八趟公交車,在找不到人搭便車的情況下全憑兩條腿回到了龍田區,經過一通慘無人道的繁瑣檢查後,拿著結果,又倒了八趟車,哭爺爺告奶奶,死皮賴臉地跟著貨車回到汶萊區的時候,再度站在那個寫著公共衛生與健康管理監察局的牌子前時,路燈已經亮了。吳楚跟早上認識的保安打招呼:“嗨,你還沒下班啊。”
“還不是為了等你。”保安抱怨著說,開啟門把吳楚放進來,指了個方向貓回崗亭裡關燈睡覺了。
秋風滲涼,站在黑洞洞的入口處,吳楚抱了抱自己的肩膀。既然無人可抱,無臂可暖,他就自己抱自己。未知的道路,未知的環境,他未必走不好。
一刀傍身,有什麼好怕的呢?
就這樣給自己打著氣,吳楚邁出了踏入新環境的第一步,可惜的是天黑光暗,落地的時候攢了太多雄心壯志,沒注意腳下,落在石頭尖上,腳踝一歪,整個人摔了個狗啃泥。
空蕩的廣場上,連吳楚的呻吟聲都顯得格外寂寥。
這一套流暢、標準的拜年動作無人看見,也幸虧無人看見,動作的施行者幹淨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可這一摔倒一拜早已讓他失去了方向,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想要回到崗亭讓保安再給指一次方向的吳楚很快打消了念頭。
所謂閻王好對付,小鬼難纏。自己初來乍到,還是不要惹到守門的“神”,畢竟新環境裡狀況不明,當不成朋友也就罷了,不樹敵是最基礎的底線。
想到之前在錦繡一中,上至校長,下至負責衛生的大媽和看門的大爺都對自己俱是唯恐避之不及。其實吳楚也知道,能過出那樣肆意灑脫的日子,都是因為有老爸老媽在身後託著,即便算不上沾著家裡的光在學校狐假虎威,他也是放縱少年心性沒有分毫束縛過。
只是那樣的日子隨著父母的離開從此不存在了,雖然年紀沒有增長,可是經過了這一系列的驚變,吳楚的心性成熟不少。
他知道面前這條路他要走下去,而且必須走好,因為除此以外,他已經無路可走。
重整信心後,吳楚小心翼翼地抬起腳,然後輕輕地落下,確認沒有其它異物絆倒自己之後再走下一步。
手上握著自己的體檢報表,不知道該交給誰,也不知道該去哪兒的吳楚按照記憶裡門房指的方向默默走著。
大概走了幾百米吧,腳下的路還是一樣紮腳且漫長,吳楚心中禁不住升起一股子絕望:“這走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嘛!”
他提起腳踹空氣出氣的時候,寂靜的環境中只聽見“嘎巴”一聲脆響。
吳楚一下子坐在地上,抱著腳踝欲哭無淚。
疼痛稍減的時候,他伸出顫抖的雙手向前探,摸到稜角分明的馬路牙子那一刻,氣惱之際的他恨不得一頭撞上去。
這麼想著,他就真的這麼做了。
父母死後諸事不順,加上身體變異被排斥被誤解被當成怪物的委屈在害他崴了腳的石頭面前通通湧出來,他才不是真的勇敢,之前的樣子都是假裝的,他只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破孩兒,現在一塊破石頭也能把他欺負地一個跟頭接一個跟頭的。
他索性攤開四肢躺下,以天為被以地當床。在心裡安慰自己,今天只是沒吃飽,明早睡醒了,還是一條好漢。
就在他準備哄自己進入夢鄉的時候,一個低沉的的,細微的,小到幾乎被忽略的聲音穿透蟲鳴在他耳朵裡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