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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張清霜說完就扭頭去看張清和的表情，可是對上張清和的臉的時候，她卻是愣住了。

一向自持冷靜的謫仙，此刻雙眼空空，就算隔著一定的距離，張清霜都能感受得到張清和的手在抖。

張清霜知道，那張素來沒什麼起伏的臉，現下處於一個崩潰的邊緣。

是因為什麼呢？張清霜不知道，她只是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她從來沒見過張清和這副模樣。

張清和在看見周延的那一瞬間臉色就不太好，他們這群沒參加秋狩的下午都在林間的一處開發過的湖水旁乘涼，他不知道周延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在什麼情況下，重新站在了沈蓓身側。

可是張清和明明已經三年沒見到周延了，他甚至以為沈蓓是真的厭了那個少年。

他用了十幾年都沒能到達的位置，現如今這個少年一回來，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

除了張清霜，沒人注意到張清和的異樣，可能是事情來得太突然，張清和沒辦法像以前一樣那麼快速地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又或許是因為他心裡隱隱要爆發的不安作祟，讓他沒辦法去想別的事情。

夜宴還在繼續，沈蓓笑了笑，像是才想起來這件事一樣：“朕今天在林中遇險了。”

座下皆是一驚。

“多虧有這位小公子搭救，朕才能毫發無傷的回來。”沈蓓瞧著周延，嘴角噙著笑，“眾愛卿說，朕是不是該賞他？”

大臣們想了想，這京國的男子都不會武，是怎麼救下陛下的？但是到底沒多問，七七八八地答著“應該”。

“那這樣吧，這位小公子武功了得，不如朕把他留在身旁，做一個貼身侍衛。”

沈蓓話說得隨意，好像只是一個心血來潮的想法，底下的人卻亂了，覺得這不符合規矩，男子怎麼能習武呢？男子怎麼能參與朝堂之上，護佑陛下左右？

“陛下，男子本該就是女人的附屬品，肩不能扛的男子，如何能擔起保護陛下的重任？男子上朝堂有違國之根本，殿下三思啊！”

“是啊，陛下三思啊。”大臣們附和到。

沈蓓靜靜聽著底下各色的議論聲，等他們都安靜下來的時候，她面上不顯，話裡卻是不容置喙的威嚴：“你是覺得，朕說他救下了朕，是假的？”

“卑職不敢。”為首的大臣跪了下來。

沈蓓眼神落在那人身上，話卻是說給眾人聽的，“左右不過是一個貼身侍衛，何來上朝堂一說？古時不允男子習武是怕亂了秩序，朕倒是覺得男子習武也未嘗不可，若是這位小公子沒有習武，那現在朕可能就沒辦法在這和你們討論這些事情了。”

把貼身侍衛一事上升到一國之君的安危，讓底下的群臣陷入了思考。

有人在這時打岔：“男子習武，擾亂朝綱怎麼辦？事關國家舊規，陛下三思啊。”

“男子地位低下，近來強搶民男之事層出不窮，臣以為，讓男子適當習武可以更好的保護自己，男子不得習武是舊時留下的規定，可是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林雪茹是京都的兵部總管，掌管京都的安保，對民間大小事最為瞭解，“更何況，如若不是因為這位公子會武救了陛下安危，後果不堪設想啊。還是說，你覺得我泱泱大京，會因為男子習武而出事？”

把剛剛反駁的人說得啞口無言。

沈蓓遇險，林雪茹的話讓大家重新思考起男子能不能習武這個問題，已經達到了沈蓓要的效果。

“那便這樣決定了，讓周延做個表率，鼓勵男子習武。”沈蓓打斷了下面的討論聲。大臣們再無異議，“陛下英明。”

話題的中心正端著逐鳳，楞楞地站在沈蓓身邊。

周延忍不住去猜，沈蓓的目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