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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趙至樂掛完針之後已經是後半夜兩點鐘了，藥水的注射讓趙至樂的手背變得有些疼，在背過一生的時候悄悄和許蓁在一邊吐槽。

沒想到許蓁做了一個靜音的手勢，目光看向不遠處的裴雲玦，示意她不要說話。

趙至樂連忙捂上自己的嘴巴，張著口型道：“現在回去？”

許蓁點了點頭，趁著診所裡靜悄悄的，兩人拿好東西離開了這裡。

從和許蓁對視之後，裴雲玦就一直閉著眼睛，沒有理會她們的動靜。

而卻在她們離開的幾分鐘之後，緩緩睜開了那雙神情晦澀的眼睛。

旁邊的一生過來幫他拆針，自顧自地說道：“明知道過敏還吃那麼多海鮮，年輕人幹什麼都要適量啊。”

針尖離開他的手背，拆除繞了好幾圈的膠帶，裴雲玦感覺到左手一陣輕松，他動了動一直低垂的脖子，拿起手機就要掃碼。“多少錢？”

裴雲玦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口罩遮蓋住了臉龐，也遮蓋住了大部分過敏的痕跡，只是下巴有著明顯的紅色痘痘。

醫生端詳了一下他，道：“你不願意把口罩摘下來的話，拿著我開的藥回去之後好好塗，保準你這張臉恢複被白白嫩嫩的。”

醫生本著對病人的負責到底，還想叮囑他兩句，只是下下一秒就看見這個吃那個剛才進來開始就說不到十句話的男人快速穿上了衣服，掃了錢給他，之後走出了診所。

“這小夥。”醫生在後面無奈地搖搖頭。

華市半夜的街頭的樹杈已經完全脫落，在為幾天之後立春的吐新做準備，風中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海水的味道，讓整座城市都充斥著海的味道

風掠過他的臉頰的時候還是有些涼，他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隻身一人走向昏暗的長道，在一個拐彎處的長椅上坐下。

拐彎的凸面鏡倒映著他瘦削的身影，淡淡的昏黃的路燈光像是現實淋在他身上的雨，去不掉，將他整個人都浸濕了。

指節分明的手夾著一根細長的煙，卡擦醫生，細小的花光在風來風往之中歡快地跳躍，裴雲玦沉沉的目光看下手中的那根煙，微微低頭，用另一隻手微微擋住吹來的風，再抬起頭的時候，那張略顯頹廢的臉上被嫋嫋升起的灰青色青煙模糊了幾分。

他早就忘記了醫生給他開藥時候的囑託，一根煙下肚，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眼睛的血絲相互交織，是是一種無可奈何和惆悵，連風都未必能讀懂他此刻的情緒。

不知道是因為路演的勞累還是因為海鮮過敏的後遺症，裴雲玦只感覺雙眼十分沉重，像是倒計時十秒鐘的鐵閘門，在即將閉上眼睛的時候，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又朝著原來的方向走回去。

花草旁邊，有生民宿的牌匾依舊亮堂通透，老闆是一個胖胖的十分和善的中年阿姨，叫楊美心，看見徘徊在門口不進來的裴雲玦，以為是新的客人，忙不疊出來迎接，在對視的一瞬間，她立刻想起來是幾個小時之前剛剛辦理入住的客人，說道：“去玩回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幫他開啟門，說道：“趕緊休息哦，明天再玩也可以。”

裴雲玦道了聲謝謝之後獨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的行程沒有跟著導演和卸任同時，陳向洋問他的時候，裴雲玦以一個給自己休假的理由婉拒了他們的安排。

漆黑的房間裡，他沒有開燈，窗外的風吹進來，吹動了窗簾，吹散了書桌上的書頁，從他的視窗望去，可以遠遠看見一片小小的海。

他躺下來，昏昏沉沉的，伴隨著帶著鹹澀海水味道的風沉沉睡下。

六點鐘，裴雲玦被風吹醒。

他昨晚忘記關窗戶了，吹了一整個晚上的風。

太陽穴傳來脹痛，他雙目有些炫目，撫摸上自己的額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發燒了。

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又迷迷糊糊躺到了八點鐘，頭部傳來的陣痛又把他疼醒，他換了一身衣服，出了房間，打算下去問問老闆有沒有感冒藥。

楊美心聽見感冒了，忙不疊拿出好幾種感冒藥，裴雲玦一股腦幹嚥下幾種膠囊，道了謝之後又上樓睡覺。

楊美心擔憂地看著他的身影，叫了自己兒子好好留在前臺，踏著腳走出了民宿，繞過幾條小路，來到了一處四合院門前敲了敲門。

許蓁剛剛買了早餐回來，看見楊美心，問道：“美心阿姨，您這是？”

這是林麗華也開啟門，看見兩人，連忙讓她們進去，楊美心順勢說民宿裡有一個客人感冒了，能不能借點醪糟做點紅棗雞蛋醪糟。

許蓁知道這個法子，小時候自己著涼了，林麗華就做給他喝，喝完之後整個身子就十分暖和，睡一覺之後和了汗，感冒就好了。

林麗華十分熱情，道：“那你讓他直接來我這裡喝吧，蓁蓁的朋友昨天也著涼了，我正準備做了。”

趙至沒好好帶被子流鼻涕，許蓁就不讓她和自己去買早餐。

“這怎麼好意思呢？”

“怎麼不好意思，順便來我這裡吃早餐，你也沒吃嗎？”

楊美心道：“吃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