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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這會攝像機還沒有跟上他們，倒也不用那麼拘束。

聽見蘇天雅的話之後，許蓁下意識看向旁邊的裴雲玦，越發現他頭也抬，微微弓著的腰背看似精瘦卻給人一種力量感，，他輕而易舉地背上了蘇天雅，回頭看向收拾東西的許蓁，不緊不慢開口，詢問道：“現在回去？”

竹籃之中的原料石子肯定是不夠她完成一幅作品的，許蓁思索片刻之後，試探地開口：“你先帶著天雅下山，我接著找點胭脂蟲。”

林西莛自告奮勇道:“是啊，裴哥，你先送她回去，我等會和許蓁姐一起在這裡等你們。”

裴雲玦還沒有說話，趴在他背上的蘇天雅突然說道：“不行，許蓁姐，留你們在這裡太不厚道了！”

“要不然我們先下山吧。”

“明天不是還有時間嗎？”

明天還要上山的話會浪費篩選顏料和研磨材料的時間。

許蓁沉思了幾秒鐘之後，裴雲玦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聲音有些涼，道：“我在原地等你，我送人下山之後再上來和你一起找。”

她轉頭對著林西莛說道:“你也跟著他們回去吧。”

本來林西莛就不是和他們一個組的，萬一被拍到或者剪輯成亂七八糟的風波，還是因此和其他幾個人弄得尷尬，這就麻煩了。

林西莛正想說點什麼，許蓁搶著說:“你不是和我們一個組的，今天你來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了，早點回去吧，萬一張旗那需要你，而你人又在這荒郊野嶺的，讓人張旗怎麼找你？”

林西莛欲言又止，“這……”

“那我總不能就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吧。”

許蓁堅持道:“天還沒有黑，現在回去了，裴雲……裴老師可以再過來找我的。”

許蓁一再堅持，林西莛最終還是點頭和裴雲玦一起回去。

裴雲玦似乎瞭解許蓁的性格，她這個人做事會有一套周密而又完整的計劃，必須按部就班。

他再一次問許蓁:“你可以嗎？”

許蓁一臉堅定:“可以的。”

裴雲玦也不好再拒絕，只好點了點頭，看著兩人小心翼翼踩著路邊野草堆下山的身影。

她走到小河邊捧起清水洗了把臉，從山間流至平地的清泉帶著冬暖夏涼的屬性，至清無魚，雲卷雲舒倒影下可以看見自己印在水面上淺淡一層的輪廓。

洗了把臉之後許蓁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她找了一棵兩個人那麼寬大的樹坐下後，習慣性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隨身的一小本畫冊和小盒水彩顏料。

畫完遠處的山和樹之後，手中的筆尖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上了黑色的顏料，揮動的時候不小心就低落在畫好的山水中，許蓁驚呼一聲，黑色墨水在略粗糙的紙張上暈開，落下一小圈淺淡的黑圈。

許蓁驚嘆一聲，感慨這個小瑕疵，只是這時腦中靈光閃現，修改幾筆之後，一個黑色的背影赫然呈現在紙上。

許蓁說不清畫的是誰，心中的某個念想似乎在一瞬間催促著她畫下一點兒東西。

她正想在這幅畫上寫下點什麼，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她的頭頂上落了下來，連帶著枯葉和細碎的樹枝又落在她的腳邊。

是一隻黃鸝鳥。

毛茸茸的觸感帶著溫熱，許蓁掌心感覺到一點潮濕，攤開掌心看見鳥兒的翅膀受了傷，纖細的爪子隱隱滲血。

這鳥應該是飛的時候撞到了枝節雜亂的樹枝，另一個完好的翅膀支撐不住身軀，跌跌撞撞穿過層層樹枝墜落至她的面前。

許蓁打量四周後捧著鳥站起來，往幾堆半人高的草叢走去，蹲下來仔細辨別叢生的雜草後，看見一棵眼熟的草伸手去摘，卻感覺到腳下踩空，一頓失重過後，手臂和後背傳來的鑽心的疼痛讓她緊閉雙眼，幾秒鐘之後，她睜眼發現自己身處土褐色的土坑內。她手上緊緊攥著一棵草，手上和身上的衣服沾染了泥土，吐掉不小心落到嘴邊的雜草之後，許蓁右手伸向口袋，察覺到一點溫熱之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的揹包都放在樹下，手腕上的電子手環尚能看清時間，米白色的沖鋒衣依舊保暖，許蓁在口袋右側找到了一包紙巾和兩塊巧克力。

她擦拭好自己的手之後，掏出口袋裡的黃鸝鳥，找了兩塊還算光滑的石頭，在異界的膝蓋上鋪上幹淨的紙巾，輕輕搗碎剛摘的藥材，敷在黃鸝鳥的翅膀上和爪子上。

她捧著鳥，皺著眉頭向上看，土坑旁邊的雜草遮蓋住一半的天空，她剛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腳動彈不了，腳踝處傳來鑽心的疼痛。

許蓁輕輕嘶了一聲，看著電子手環上的時間，下午5點。

過了十幾分鐘之後，她拿著地上的石頭不斷往坑口扔，似乎是想要讓可能來往的人注意到這裡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