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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初夏的殘霞託著長長的尾巴，暈染在不遠處的山間之中，並不荒涼的月影在黑藍色的天空中若隱若現，微風一吹，樹影婆娑，細碎淺淡的光斑偶爾落在樹下的人身上。

裴雲玦坐在樹下，微弱的光影分割了深邃的五官，單手撐著下巴，他這副樣子還真像是在凸造型的男模特。

許蓁對著爐灶生了半天的火還沒看見一星點火光的影子，枯樹枝著了又滅之後，一陣濃煙撲到她的臉上，嗆得她直咳嗽。

她這不算是自告奮勇來的，劇本裡怎麼寫她就怎麼幹。

她這種級別的素人，來打打雜倒是沒有什麼關系。

只是像她這種完全沒有生活技巧的人，已經握著打火機點了十幾二十下柴火了。

她邊咳嗽邊眯著眼睛看見冷酷的男模特，他正朝著她走過來。

沒指望他能幫忙，許蓁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又點了一次火。

夜裡多風，打火機的火苗閃耀了幾秒鐘之後，隨著風吹的方向搖擺，一下子久滅了。

裴雲玦隨手把外套丟在旁邊的柴火上，便請漠然，虛虛靠在不遠處的柴火堆旁邊，黑色體恤顯得他整個人都十分精神。他隨手開啟了桌子上的一瓶水，喝了一口，閑情雅緻，和許蓁生不出火的牢騷模樣形成對比。

隨手拿起響鈴的電話，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話，許蓁聽見一聲冷笑，餘光看見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她的身上。

最後掛電話的時候，裴雲玦說了一句話，“關我什麼事？”

語氣欠欠的，很有高中時期那種自以為是的勁頭。

他似乎也沒有幫她的打算，她一手撥弄著打火機，一手輕輕收攏，以防風吹過來熄滅火苗。

火光再一次在她的掌心熄滅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低笑。

身後突然落下一片陰影，裴雲玦微微弓著身子，長臂越過她的頭頂，拿起爐灶旁邊的火柴，蹲在她的旁邊，拿了一把幹燥的松樹針葉，示意許蓁拿著。

松樹針葉又多又有點戳掌心，許蓁得雙手拿著，本來別再而後的長發不合時宜地掉落，在她的臉上撓癢癢，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下意識往後面甩了兩次頭，可是好像沒用。

但是從裴雲玦的視角看像是許蓁在給他甩臉色。

側頭看見裴雲玦俊逸的臉上帶著幾分疑惑，“？”

許蓁下意識說道：“頭發。”

火柴劃過爐灶牆壁，火光映照在她的眸光裡，她注意力集中在點燃的松樹針葉上，想著塞進堆滿幹柴的火爐之中，沒有注意到一隻手不留痕跡地幫她把垂在耳邊的頭發別在耳後。

星星火焰舔舐幹柴，爐灶內漸漸變紅變熱，許蓁深吸一口氣，“終於著了。”

她側頭想要道謝，卻看見了一張放大的俊臉，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許蓁真是可以看見他有些顫抖的睫毛，濃密又長，瞳孔淺淡，像是溢滿了叮咚的泉水。

許蓁下意識嚥了咽口水，“謝謝......”

裴雲玦往爐灶裡塞進最後一根幹柴後，拍了拍手，嚯地一身站起來，雙手抄兜，懶洋洋地說道：“沒必要每次都在我的面前證明你是我的顏粉。”

“我相信你。”

許蓁：“......”

“我只是在想你的睫毛哪裡種的，比女人還長。”

“推個聯系人給我行嗎？”

“我最近有這個打算。”

許蓁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