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她要去找齊驟了(顧玦)……

齊珩曾經見過一個人, 大叛亂後他一直在尋找他的妻子,在這裡就職時是,在那裡出任務時也是,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 那個隊長有一個失蹤的妻子,他一直在找她。

某天她突然回來,所有人都為他高興, 他也幾乎是喜極而泣。

但是沒過多久他們就分開了, 當時齊珩不明白,他問為什麼會那麼輕易就松開找了那麼久的人。

當時那個隊長只是說,或許我們分開太久了,連生活都變得不一樣了。最後他苦笑說, 你知道嗎?她和我說,我不放她走, 最後發現她變成了怪物, 或者叛徒也是一樣的。

因為她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

齊珩很害怕,他害怕首領和夫人之間變成那樣的關系, 而且很奇怪的是,他竟然能看到, 首領默默地等在走廊前,看著夫人離開的樣子。

這好像是一個亙古的悖論,不可能解開的難題, 首領如果不是變成現在這個瘋子他現在或許不會有機會,看到她全須全尾地回來。

然而, 終究是不同了。

黎莘顯得興奮不足,她只是跟著看了兩圈,就藉口累了, 勉強笑笑回到還在治療的首領身邊,然後無聊地揪他被子上的花紋。

顧玦啞著嗓子說:“你可以去玩遊戲的。”

黎莘抬起頭不滿嚷道:“我早就玩膩了!”她又來時控訴他:“這些年你都沒有覺得你的生活很無趣的嗎?”

其實應該不是無趣吧,是貴族顧玦和反叛軍顧玦的生活差了十裡萬裡,顧玦沉默一下,彎唇:“你可以自己改造的。”

他輕輕地說,好像怕她生氣:“我又不會改回去。”

周括心一擰,因為他意識到這句話裡是在說首領知道她只是暫時留下來,他已經在預設她走後,他不會改回去的場景。

黎莘卻顯得很不在意:“改什麼,我又不會待很久。”

顧玦的眼皮垂下來,他盡量剋制著不讓自己露出沉默以外的表情,但還是忍不住去拉她的手,也許,他只是比較珍惜,知道等她回去後就碰不到,黎莘也大發慈悲,看到他擦去血跡的眼睛,還凝望著他。

終於,她的善心溢位來點,變成心疼。黎莘小聲地說:“很疼,對嗎?”

首領的另一隻完好無損的眼睛下眼眶紅了,這麼委屈的神色,他只是淡淡地笑著:“只是疼一會兒。”

等夫人抱住他,他才恍然地低聲說:“早知道……有用,我會提早一點這麼幹的。”

黎莘打他,雖然知道他是說受傷讓他們清醒過來但還是揪他臉:“胡說八道,顧玦,你可不許缺胳膊少腿的,你可不知道,我睡著的時候多羨慕你的胳膊、腿都是能動的。”

他們現在已經不說死了,說她睡著了。

但首領明顯很心疼,哪怕她這話不像是妻子對丈夫的勸慰心疼,而像是對玩具的宣告佔有慾,還有他本來就已不是完整的,不管是那隻眼睛還是被改造的身體,他還是低聲說:“我知道了。”

黎莘就這樣抱著他,很乖巧的,好像會和他在一起:“顧玦,我在你身邊,你真的會好受一點嗎?”

顧玦聲音嘶啞:“一點也不好受。”

黎莘愣住,他才低頭:“看到你在我面前,我快要哭出來了。”

黎莘撲哧笑出來,知道他是故意這樣逗她,然後板著臉:“那以後這樣吧,你幹了什麼壞事,那我就來看你。嗯……來懲罰你!”

她做了一個老虎咬人的表情,又很不好意思地埋回顧玦懷裡,首領只是發怔,輕輕地抵著她的肩膀低聲說:“那我不是一直在做壞事嗎?”

黎莘沒抬起頭:“你還知道嗎?”

顧玦笑:“我知道,謝衍止在做的就是好事。”

她打他一下,然後勉強道:“想我在這裡待得好好的,就不要提謝衍止吧,反正你聽了他也不開心。”

原來她知道他聽了他的名字會不開心。

顧玦不想動了,他想一直這樣抱著她,那種眼球差點被自己挖出來的疊加改造並發症的痛楚,居然完全抵不過此刻在她身邊的安心。

周括都看出來,首領有點恍惚。

這應該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她的心跳和呼吸聲,感覺到她這麼近,她就在這裡。所以,他會覺得這像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