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裴四孃的報複。

顧嶠看到了那瓣紫色的茉莉花, 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一直到所有的桃肉被吃完,他給裴驚鵲唸了一篇文章。

“文縐縐的,不想聽。”裴驚鵲懶洋洋地倚在馬車的車壁上, 手指撥弄著淡紫色的花瓣, 只是才聽了一個開頭就想將耳朵捂住。

今日的顧首輔似乎格外的通情達理, 見她一點興趣都沒有,便不再強迫她聽下去, 而是簡略地告訴她這篇文章的內容以及作者。

“陳述糖對天下百姓的重要性,提議令糖仿照鹽鐵歸於官營。作此文章的人名常恆, 是京中文心書院的一名年輕夫子, 同樣也是太子妃之兄。或許阿枝一年以前就和此人有了牽扯。”

顧嶠抬起手,輕輕抓住她的指尖, 不讓她繼續禍害少了一瓣花的紫茉莉。

“常家大郎嘛, 我都沒見過他, 就有流言傳我和他茍且偷情。”裴驚鵲想到那時候, 其實還是有些不開心的, 她看男人的眼光可高著呢,要麼容色無雙要麼身上有她需要的東西, 還要有共同的一點,身體幹淨。

常大郎娶妻張氏, 身為太子妃的兄長, 臉想必也就是中上,她腦子被驢踢上千百遍也不會昏了頭找上他。

“赤、裸、裸的汙衊, 我一猜就是寧妃的手筆,她最喜歡在人言上耍手段。”裴驚鵲提到宮裡的寧妃一臉鄙夷,當然就這篇文章看, 常大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想博聲名無可厚非,憑何要來掘她的根基。

當日他失蹤,她念在太子表兄的情面上不僅派人去尋他,之後的詆毀也沒有和他計較。

如今這不就叫恩將仇報?

“文章已經傳到我耳中,想必太子也已知曉。”顧嶠淡淡說道,凡是聽說這篇文章的人大多以為這是太子的意思,很是推崇。

畢竟都覺得這是十拿九穩的事,因為擁有製糖方子的人是太子的表妹,自然願意為太子的賢名鋪路。

顧嶠也在平靜地暗示,這或許也是太子的意思,沒有太子的囑意,這篇文章不會傳的如此之廣。

“不會的,太子表兄若需要會直接和我討要,而我們親如兄妹,更多時候他會將他擁有的東西給我。”裴驚鵲矢口否認,裴氏藏書太子可隨時取用,製糖的方子對別人而言很重要,可對他而言,他絕對更關心製出的糖霜合不合她的口味。

雖然糖霜潔白無瑕,但裴驚鵲還是最喜歡黏稠香甜的山間野蜂蜜,每一滴都帶著四季的花香。

“事到今天,不再是一紙製糖的方子,是你與常家大郎。”顧嶠如風一般溫和的語句中不經意地透露出專屬於寒冬的冷意,“阿枝不著急,才剛剛開始。”

裴驚鵲本能地不願意聽這句話背後蘊含的內容,她抿了抿唇瓣,學著幼年時看到的一幕,半是委屈半是惱怒地瞪圓一雙眼睛。

她開始新奇地向顧嶠告狀了。

“我的幾艘船造好了,但趙王威脅我,卑劣地利用裴氏的聲名要我將糖方拿給他,他好拿來給自己塑造賢名。夫君,你說要怎麼辦?”裴驚鵲興沖沖地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全都一字一句地告訴顧嶠,她的眼睛很亮,明明該有的憤怒都化作了興奮。

她想要知道的,想要做的,他說很簡單。

裴驚鵲現在想要了解究竟有多麼簡單,如果只是她一句話的功夫,他就會幫她達成,那她應該很快就會上癮吧。

“下等之人,是為小人。”顧嶠沉下臉,問她想要此事得到什麼樣的結果。

“自然是有人自食惡果。”裴驚鵲眨巴了兩下眼睫毛,好險沒有直接說出口送趙王去死。

“可以。”顧嶠看她,指節敲在小小的烏木桌幾上,“雲州司馬氏以禮立身,並非是隨意可以招惹的。昔年我與司馬公有過一段來往,如此,就寫一封親筆信過去向他如實說明情況吧。”

到了一定的層次,千百種的手段最後都比不過一個真字,朱六郎欺騙裴四娘,何嘗又不是在欺騙司馬家的女子。

朱六郎既然已經和司馬氏定下婚約,於情於理,司馬家出頭最為合適。

裴驚鵲愣了一下,想一想還真就是這麼回事,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朱六郎和司馬家吸引過去,裴四孃的存在就不再重要。

不是她和趙王的矛盾,而是趙王和朱家同司馬家的矛盾,她只需要靜觀就好了。同時,作為告知了司馬家真相的一方而言,她還將收獲一份來自司馬家欠下的人情。

聽起來確實很簡單,裴驚鵲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