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自證清白

聶蘭臺見眾人都不解地看著自己,轉頭看向蕭管家,正色道:“蕭管家,請你即刻去聞一聞李槳和冬瓜的衣裳,看他們身上是否有相同的菜香味兒。”

這就是錢媽媽最得意的地方了,她獨門秘製的香料配方,不僅聞著香不勝收,更能彌久不散,一件沾染了這香味的衣裳,如不入水清洗,放到第二天還是這味兒。

剛才聶蘭臺在大廳裡的食案前坐了不到兩刻鐘,就能聞到自己衣領上不斷有魚香味往鼻子裡鑽,冬瓜在狹小封閉的車廂裡呆了小半個時辰,更不必說。

只要把這一處弄清楚,李槳其他的謊言便不攻自破。

蕭管家走到李槳跟前,李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被蕭管家抓住胳膊扯了回來。

看到對方湊過頭來,聳動鼻子仔細嗅起來,李槳的臉色不受控制地一白。

蕭管家又仔細聞了冬瓜身上,抬頭對蕭淳譽道:“世子,這個許家的小廝身上一點菜香味兒也沒有,聶家的小廝菜香味很大。”

眾人都露出恍然的神色。

蕭淳譽剛想說什麼,李槳已搶先嚷道:“小的下了馬車以後一直在風口裡等三小姐,等了近半個時辰,身上的味兒都叫風吹幹淨了!這法子可做不得數啊!”

聶蘭臺道:“既如此,那就讓冬瓜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掛在風口吹兩個時辰,再來聞聞,如何?”

“我、我……”李槳沒話反駁了,但他仍用悲哀而憤怒的目光瞅著聶蘭臺,語氣裡仍含著幾分不敢置信。

“小姐果真要把小的棄了嗎?看在小的從前為您鞍前馬後地跑腿的份上,您可憐可憐小的……”

“閉嘴!”久未出聲的蕭淳慶厲聲喝道,“事實已經清楚了,你還在這血口噴人!你根本就沒坐過聶家的馬車!可見你今天說的話,根本全是謊言!我明兒就上許家的門,問問他們倒要如何處置這種敢公然上門來陷害安定侯世子夫人的奴才!”

李槳慌得一時說不出話,跪在地上搗頭如蒜。這下他是真的慌了,連自己在給誰磕頭也不知道。

蕭淳慶又道:“蕭管家一人聞了不算,多幾個人驗證一下總歸好些。依我看,為了還世子夫人清白,咱們每個人都去聞一聞這兩個人,省得有誰沒親自聞過,日後去外面亂嚼舌頭損害世子夫人的清白,那我就不依了!”

眾賓客為了洗脫“日後亂嚼舌頭”的嫌疑,紛紛出言贊同。

於是眾人便像獵狗捕捉獵物氣味似的,輪番上前細嗅李槳和冬瓜。

女眷們多半是不願意的,但蕭淳慶都親自去聞了,她們也不好不去,連趙月曋也被請出來去聞了。

聶蘭臺靜靜看著這一切,心想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為了引她出府而把她宴客的魚弄壞,結果自己栽在這魚上,也不知躲在幕後的那個人,心裡會作何感想。

晚間,聶蘭臺坐在嵌白玉鏤海棠花鎏金邊揀妝臺前卸妝,藍鵲立在旁邊細細稟報:

“……那李槳倒是嘴緊,一個字也不吐露,還拿頭碰牆,想要尋死,後來不知打了多久,他才鬆口,說信是他從許三公子書房裡偷偷拿出來的,只要替人辦成這件事,就能拿一百兩。”

“世子預備明日上許家去,替您討個公道。門房的張管事已被攆出去了,人就是他放進來的。廚房的馬婆子也被攆出去了,大家都說魚就是她弄壞的。”

聶蘭臺蹙眉:“都攆出去了?”她還打算留著人追查幕後主謀呢。

藍鵲道:“是大姑奶奶做主攆走的。世子打聽到,年前姑太太的陪房全嬤嬤來給侯府送年禮時,和張管事馬婆子都有過接觸,想要追問,被大姑奶奶攔下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世子氣得不輕呢!”

姑太太,就是趙月曋的母親蕭氏。

那就是她的手筆了,難怪趙月曋也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她愚蠢沖動,想必蕭氏怕她壞事,並沒告訴她。

這也就解釋了蕭淳慶何以會阻攔蕭淳譽追查。

聶蘭臺無聲地笑了笑,比起她這個本就不討喜的弟妹,蕭淳慶當然會更加看看重她的親姑姑,也是人之常情。

不要緊,前世今生她都沒有依靠別人的習慣。

蕭氏既然又來惹她,肯定是要解決的,只是眼下還不是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