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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阿貝格爾一覺醒來，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懷裡抱了一個人，難怪這麼暖和。她這才想起來她現在借住在別人家裡，懷裡的人，是這家人的孩子。

抬頭看了看天色，透過閣樓的小窗戶，她能看到外面已經天光大亮，該起床了。她抬手想把小艾瑞克給拉開，沒拉動。小艾瑞克怕她看到他的臉，總想著拖延一下，也許就能躲過去了，所以用力的抱著她的腰不鬆手。

“小色狼，小小年紀就知道埋胸，長大了還得了！松開，不然我可就生氣了，我生氣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阿貝格爾裝模作樣的說狠話。

可能是怕阿貝格爾真的生氣，小艾瑞克松開了環在她腰間的手。雖然他很快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可是他的手到底太小了，他果不其然從指縫裡看到了阿貝格爾驚嚇的面龐。

到了這個時候，在極度的恐慌中他反而冷靜下來，靜待著接下來的尖叫。就像往常一樣，每個看到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發出刺耳的尖叫，然後在尖叫中逃跑。尖叫聲他沒有等到，但是阿貝格爾拉開他捂著臉的手，探究的看著他。

“你該不會就是那個艾瑞克吧？你果然好醜哦！”都瘦的皮包骨了，膚色看起來慘白慘白的，應該太久沒有見到陽光的緣故。像英國人不就大多數都是慘白慘白的，不也是因為缺乏光照嗎？他果然有點像骷顱頭呢，萬聖節的時候都不需要化妝的，就是不知道法國這個時候有沒有萬聖節！

膽大包天的阿貝格爾，在小艾瑞克臉上揉揉捏捏，揪揪扯扯的了好一會了，才確信原來他真長這樣啊！心裡想著嘴上也不由說了出來：“原來你真長這樣啊！醜是醜了點，不過小孩子就是佔便宜，哪怕是醜也是醜萌醜萌的。”

說實話，要不是看他只是個小孩子，她很可能也會嚇的跑開。第一眼是真的很嚇人的好不好，這真心不是顏控的菜。

阿貝格爾看小艾瑞克楞在那裡，還以為他被她過於直白的語言給刺激的傷心了。仔細想想她也確實挺過分的，再怎麼樣，這也還只是個孩子呢。

她把他抱近一點，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撫道：“好啦，我給你道歉。我說話是難聽了一點，直接了一點。哪怕我說的是事實也是不對的，我媽媽說過不能評價別人天生的缺陷。但是突然看到你的樣子，確實是會被嚇到嘛！”這也不能怪她啊！

這個時候，阿貝格爾聽到了門鎖開啟的聲音，瑞恩太太總算是來開門了。同時，推開門的瑞恩太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使勁的眨了眨眼，又用手揉了揉，她不敢相信她看到的竟然是真的，阿貝格爾姑娘真的懷抱著那個魔鬼，沒有戴面具的魔鬼。

看清了眼前景象的瑞恩夫人尖叫一聲，並快速的逃下了樓，在尖叫聲中回神的艾瑞克趕忙帶上了面具。

阿貝格爾也趕緊起床，她並沒有衣服可以更換。就連她身上的這件，還是找德比恩尼提前預支工資購買的呢！她只能稍微理了理頭發，試著撫平睡衣上的褶皺，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端莊一點，然後牽著艾瑞克走下樓。她不知道他是被關在這裡的呀，又沒有人告訴她。

女主人聽過瑞恩夫人的彙報，雖然已經做了心理準備，艾瑞克也帶著面具，可她還是恐懼的瑟瑟發抖。阿貝格爾看到後，覺得這家的女主人可能非常膽小。不過一般人確實不能接受異於常人的長相，開放的現代社會都那樣，更不要說迷信的現在了。

阿貝格爾意識到女主人的害怕後，把小艾瑞克往身後推了推。“對不起，夫人，我馬上把艾瑞克送回去。”

恐慌中的女主人並沒有聽到阿貝格爾叫的名字，即使聽到了也不會聯想到她說的是她害怕的魔鬼，因為她從來沒有給過他名字，被魔鬼詛咒的人不配有名字。

雖然阿貝格爾覺得一個母親不應該害怕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個醜八怪，看第一眼害怕能理解，看習慣了還害怕？不過書上好像說了艾瑞克的媽媽一看到他就跑，難怪還沒看習慣，估計從來沒認真看過吧！阿貝格爾在心裡感嘆真的不是每個人都能當一個好媽媽的！

她以前看過一個叫“面具”的電影，講的也是一對母子，孩子生下來就天生面部畸形，醫生也早就斷言這個孩子活不長。可是面具人的媽媽很堅強，獨自把他養大成人，還盡自己的能力讓他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這樣一對比，她覺得小艾瑞克好可憐。

這要是在她們那裡，她完全可以領養艾瑞克，她有錢。可是在這裡她自身都難保，真的沒有餘力負擔一個孩子啊！想來想去，她只能狠狠心不管閑事了，她打定主意後準備帶小艾瑞克回閣樓。

“阿貝格爾小姐，我能和你談談嗎？”她真的不想再在家裡看到他了！自從他出生後，鎮上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一家，沒有人願意和他們來往，連他的丈夫都一連好幾天沒有回家了！

她看阿貝格爾小姐好像不怕他的樣子，對他也比較友善。如果她願意帶著他離開就好了，這樣他們一家子都可以松一口氣了。雖然她害怕他，恨他，可到底也不忍心看著他死去！

正欲上樓的阿貝格爾聽到女主人的話，止住了腳步。兩人私下商談完後，阿貝格爾得了一身體面的裙裝，一小袋法郎和一個小拖油瓶，還有一大一小兩個鬥篷。鬥篷是阿貝格爾額外要求的，這樣哪怕他們不得不露宿荒野，好歹鬥篷也能起到一定保暖的作用，聊勝於無吧！

雖然不抱太大的希望，阿貝格爾還是想到警察局去看看，看有沒有什麼能讓她回到巴黎的途徑。怕小艾瑞克傷心，她跟他解釋說：

“你看你媽媽膽子小，你長的和一般人不太一樣，這讓她很害怕。她可能不是不愛你，只是太害怕了，不知道怎麼面對你。”想了想又覺得語言太蒼白了，沒有說服力，於是她晃了晃手中的錢袋說：“你看，她還給我們錢了呢！這是因為你才給的喲！”

“她不喜歡我，她討厭我。”小艾瑞克很平靜的說，並沒有難過的意思。

“那我喜歡你嗎？”阿貝格爾甩了甩兩人牽著的手逗他。

“嗯！”小艾瑞克低聲的嗯了一聲，他希望她喜歡他，她是唯一一個不嫌棄他的長相，敢和他産生肢體接觸的人，他能感受到她沒有惡意。

“那我給你當媽媽吧！我以前的家都是我媽媽當家做主的，以後你也要聽我的哦。”阿貝格爾越說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想她在家的時候一直處於食物鏈最底層，一點發號施令的權利都沒有，她也想有一天能夠翻身做主。

“你生不出我這麼大的孩子，我可以都聽你的。”小艾瑞克的聲音平靜的都不像是一個才八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