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晏並沒有立刻說,面上有些猶豫之色。

“我是他外公。”老者自報家門。

“外公啊!”陸棄娘更加熱情,“那是咱們自家人,自家人。”

大丫上前倒茶,穩穩的,不卑不亢。

蕭晏的外公看了她一眼,問陸棄娘:“你女兒?聽說你有三個女兒?”

“對,這是我大丫頭。”陸棄娘道,“聽話,能幹,就是話少。大丫啊,喊人,這是你爹的外公,你得喊……”

“老爺您貴姓?”大丫打斷她的話,直接對著蕭晏外公開口。

“免貴姓李。”

“李老爺。”大丫對著他屈膝行禮。

陸棄娘愣了下,隨後好像反應過來什麼。

大丫這是在提醒自己啊!

不要在蕭晏家人面前亂攀親戚。

“對對對,李老爺。”陸棄娘道,“這是大丫,我還有個二丫,去胭脂鋪子賣東西去,中午不回家。這個小的是三丫,正是淘氣的時候,一天天像只野猴子似的。”

“野猴子”喊了一聲“李老爺”,然後咬著饅頭,帶著阿黃往外跑,“爹,娘,我出去找他們玩,吃飯喊我。”

“你回來,一會兒還得幫我跑腿買菜去呢!”陸棄娘喊道。

家裡這不是來了客嗎?

怎麼也得做一桌子菜。

但是三丫已經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見陸棄娘要罵人,蕭晏連忙道:“皎皎正是貪玩的年紀,幫家裡幹了很多活,好容易有點時間玩,別拘著她了。回頭需要買什麼,我去就行。”

“你就慣著她。”

李老爺看著蕭晏,若有所思,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這位又怎麼稱呼?”陸棄娘又問李老爺身後微微佝僂著腰站立的隨從。

“老奴……”

“他叫滕文甫,是……外公身邊伺候的老人了。”蕭晏道。

“疼?”

陸棄娘心說,還有這麼怪的姓啊。

但是她也不至於蠢到當面吐槽人家的姓氏,便笑眯眯地道:“原來是疼叔,您也坐。我給您拿個小杌子去——”

“不用,不用,老奴不用。”滕文甫連忙推辭。

“沒事,我也在大戶人家待過,懂規矩的。您不能和老爺坐一起,但是我家也沒有下人招待您,也沒有地方給您休息,總不能讓您一直站著。”

說話間,陸棄娘已經從廚房取了小杌子過來,放在李老爺身後一點的位置,“來,您也坐。大丫,也給滕叔倒杯水。這天啊,一天比一天的熱,不吃飯能頂兩頓,不喝水,一會兒就口乾舌燥。”

滕文甫誠惶誠恐。

還是李老爺發話道:“你坐吧,客隨主便。”

滕文甫坐小杌子也只敢坐半邊屁股。

陸棄娘看得有些心疼。

太不容易了,都這把年紀了,孫子都得十幾歲了,還得跟著主子出來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