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棄娘呆呆地看著張鶴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丫過來扶住她,看著張鶴遙,雙目浮上一層水光,目光幾欲殺人。

她太心疼陸棄娘了。

她咬著牙,看著張鶴遙,一字一頓地道:“你還不如,死在外面!”

沒有他,她們過得很好。

他不也過得很好嗎?

為什麼非要回來,攪亂自己家的生活,讓娘如此傷心欲絕!

“大丫,”陸棄娘找回自己的聲音,甚至嘴角還動了動,笑容難看,聲音艱難,“別那麼說話,不好。”

“娘!”大丫大喊一聲,淚流滿面。

她寧願陸棄娘哭鬧,寧願她大喊大叫,也不希望看到她現在這樣委曲求全的模樣。

“你這孩子,沒事,多大點事。”陸棄娘道,“那什麼,哥,你在外面又成親了?娶的郡主?那你現在成郡馬了?挺好的。”

她語無倫次,卻還想找點什麼來說,好像那樣可以掩蓋她的失態。

“哥,你進屋坐坐?”她說,“哦,不對,這是張家,是你家。我不該這麼說。你娶親了,還娶的是郡主,你們挺般配的……那,你給我兩天時間,我收拾一下東西,帶著三個丫頭走,把房子給你空出來,你收拾收拾做新房也好,租出去也行。”

“娘!”大丫抱著陸棄孃的胳膊,淚流不止。

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陸棄娘此刻內心血流一地,無以復加的疼痛。

可是她娘真的太傻太傻。

都這樣了,她都沒有罵張鶴遙這個負心薄倖的男人一句!

張鶴遙卻面無表情地道:“這裡你確實不能住了,過幾日郡主到了之後,要隨我祭祖,會來這裡。你暫時住在這裡,我會讓人另外給你找個住處,你可以帶著……你的人過去住。只要你安分守己,日後每個月會有人去送糧銀給你。”

“安分守己?你在外面尋花問柳,停妻再娶,你說我娘一個苦苦守著你們一家三口牌位過了十年的人安分守己?”大丫怒不可遏。

她人生第一次如此歇斯底里。

因為不這樣做,她會被自己胸腔之中那一股無法發洩的怨氣撐爆。

“這是怎麼了?”二丫手裡提著一條肉進來。

今日她發工錢了,正高興,結果回來的時候就見自己門口圍了很多人。

聰明如二丫,心裡就有了猜測。

等她看到眾人圍著的是一匹駿馬的時候,心裡就更肯定了。

肯定是她爹派人來了。

結果很快她又聽到大丫的嘶吼聲。

天吶,能讓悶罐子發這麼大火,那可不得了。

於是二丫擠開眾人,提著肉匆匆忙忙進來。

她看看陸棄娘,看看憤怒的大丫和懵懂的三丫,又看看陌生的張鶴遙,“這,這幹什麼呢?”

“二丫回來了。”陸棄娘道,“沒什麼,你……舅父回來了。”

“舅父?娘,我哪裡又來個舅父?”

“張鶴遙,他是張鶴遙!”大丫聲音顫抖。

“啊?爹啊!”二丫激動不已,“爹,您回來了。我剛才還覺得不可能呢,覺得您不能單槍匹馬就回來……呃,怎麼了?”

她看到張鶴遙不悅的神情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不由頓住,求救地看向陸棄娘。

“他不是我們的爹,他在外面攀高枝,娶了別人,不要娘了!”大丫聲聲泣血,哭成了淚人。

陸棄娘不住地給她擦眼淚,“你這孩子,哭什麼,不哭,聽話哈大丫,不哭,沒什麼。”

她想,她和張鶴遙,原本也是不般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