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看。”陸棄娘拿起斧子,開始剁牛骨。

斧頭卡在脊骨隆起的骨節裡,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聲,黃白色的骨髓從骨縫裡滲出油花。

她把腿骨像劈柴火般劈裂成兩片。

熱氣裹著油脂香噴湧而出,指頭粗的骨髓柱在寒風裡凝出半透明脂膜。

她拿起一塊骨髓柱,大笑著道:“看看,這是什麼!”

這是油脂,比肉金貴多了的油脂!

蕭晏明白了她的意圖,點了點頭。

原來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原本盯上的,就是這一副牛骨架。

陸棄娘自己飛快地把所有的骨頭剁開,放進大鍋裡。

看著席子上油亮亮的一層,她還捨不得,讓黃狗舔了一遍席子才覺圓滿。

大丫要燒火,陸棄娘道:“不行,我來。”

熬油要用硬火,得燒柴火,而且時間要足夠長,要一整天才行。

她自己坐在灶前燒火,目光熠熠,絲毫沒有早起的疲憊之色。

灶地的火光映紅了她的笑臉。

她甚至還哼著小曲,不時檢視一下火勢,小心調整。

很快鍋就燒開了,水汽騰騰,她整個人也被籠罩在那層白霧之中,笑容燦爛。

香氣隨之而來,飄出去很遠。

倘若不是今日家家戶戶都分到了牛肉,這香氣估計要把周圍的孩子都吸引來。

三丫也不出去瘋跑了,就坐在小杌子上,守著陸棄娘,口水流了一行又一行。

“娘,什麼時候能喝湯了?”她問了一遍又一遍。

“小饞丫頭,”陸棄娘笑著點點她的頭,“明日才能吃呢!放心出去玩吧,就是家裡吃只蚊子,也少不了分你的兩條腿。”

“明日才能吃啊——”三丫有些失望。

陸棄娘便讓大丫取了一塊飴糖出來,用刀切成三塊,“拿去。”

三丫高興了。

二丫嘴裡說著一塊飴糖還得分三份,但是往嘴裡塞得比誰都快。

大丫則把自己那一小塊也給了三丫。

“你就慣著她。”陸棄娘笑道,又指著三丫的額頭道,“姐姐疼你,以後你也要疼姐姐。”

“知道了!”三丫高興地拿著飴糖出去顯擺了。

二丫在後面喊:“不許給那些拖著鼻涕的孩子舔你的糖,噁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