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騎是當年炎帝徵戰天下時,秘密訓練的一支奇兵,這支軍隊勇猛善戰,因此得名雷霆騎。天下安定後,炎帝特許這支隊伍不歸南朝軍中編製。自此,這支雷霆騎便銷聲匿跡了。但是,姬鳳離卻相信,這麼一支隊伍,炎帝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經過幾年查訪,終於查到這支隊伍隱在南部水島之上,多年來秘密徵兵,實力不可小覷。

藍冰勾唇笑道:“終於迫得雷霆騎出兵了。”

姬鳳離拈著一粒棋子在手中把玩片刻,啪的一聲落入局中,慢慢道:“隻怕不是全部。”

唐玉沉吟道:“相爺,若是隻帶將領,不帶兵進京,是不是有危險?”

藍冰淡淡說道:“不會的,現在兵權已在我們手中,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何況,相爺此時聲名正盛,除非能找到罪大惡極的理由,他們是不會動手的。”

姬鳳離點了點頭,低首看著幾案上的棋局,隻見黑白棋子縱橫交錯,似乎是狼煙四起的戰場,兩軍奮戰,互不相讓。

這朝野之戰,似乎比戰場上還要兇險,一步錯,有可能便全盤皆輸。他執起黑子,且攻且守。

藍冰的白子穩紮中宮,其形已然如龍,似乎馬上就能破雲騰空而起。

姬鳳離手執黑子,一路殺入中局。

藍冰托腮沉吟,一眼便看出黑子欲搶子奪位的意圖。他淡笑著執起白子,吃掉姬鳳離的數枚黑子。同時,布白子,斷黑子後路,將黑子團團圍困。

唐玉和銅手眯眼瞧著棋盤,眉頭俱都皺得緊緊的,看上去黑子敗局已定。姬鳳離不慌不忙地拈起黑子,靜靜說道:“姬月,去備馬!”

姬鳳離的目光凝注在棋盤上,視線在棋盤上掠過,側手放下一子,破入白子中腹。最後一枚黑子,他重重地落在棋盤上,隻聽叮的一聲,他負手站起身來,衣袂掠過,一片清寒。

藍冰低眸看去,隻見黑子不知何時,已經斬斷了己方白龍。他盯著棋盤,歎息一聲道:“相爺,屬下輸了。”

姬鳳離漫步走出帳篷,翻身上馬,帶領眾將向京城奔去。

當夜,宮中設宴慶賀將士凱旋。這一場慶功夜宴,聲勢浩大。

乾慶殿內,絲竹聲聲,流光溢彩。炎帝端坐在大殿正中的龍椅上。自從那一夜在青江行宮被老虎所傷後,他便臥病在榻,再不理朝政,甚至將帝位傳給了皇甫無傷。

炎帝身側坐著一個紅衣妃子,是炎帝之前的嬪妃,封號劉嬪。康帝登基後,她便是太妃。但看年紀她也不過三十多歲,容貌嬌美,笑容嫵媚,殷勤地為炎帝斟酒,巧笑嫣然地在炎帝耳畔說著話。

花著雨侍立在皇甫無雙身側,側首悄悄打量了一番炎帝,炎帝原本便是神色肅穆、極其嚴苛之人,如今病中,更是不苟言笑了。就算姬鳳離大勝回朝,也不見他臉上有絲毫喜色。

皇甫無雙代炎帝宣讀完褒獎北征將士的頌詞,再對姬鳳離和一眾將領進行了一番封賞。所有將士都晉升三級,更是賞賜了姬鳳離黃金千兩,明珠千斛。

姬鳳離和一眾將領謝恩領賞後,盛宴便正式開始。

大殿正中的紅毯上,歌舞宮姬踩著縹緲的樂音翩然起舞。

一番觥籌交錯,姬鳳離忽然站起身來,舉杯道:“太上皇前段日子身體染恙,如今看來並無大礙,這實乃天下萬民之福,太上皇又為微臣等設這麼隆重的宴會,微臣感激不盡,謹以此杯酒恭祝太上皇福壽延年。”

花著雨聞言朝姬鳳離望去,隻見他唇角帶著淺淺的笑容,向炎帝舉杯。

炎帝身側的劉太妃正微笑著在炎帝耳畔說著什麼,炎帝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姬鳳離的話,良久才微微點了點頭,端起麵前的杯子,麵無表情地一飲而盡,冷然道:“愛卿此番平北有功,實乃國之柱石。孤乏了,眾臣自可慢慢享用。”

劉太妃微笑著將炎帝扶起來,攙著他向宮外走去。

眾臣起身跪拜,恭送太上皇。

殿內一番盛世韶華,花著雨的心卻飄到了浴血戰場上,這繁華,這富貴,卻是將士們用血換來的。

皇甫無雙抿了一口酒,臉上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向姬鳳離說道:“左相大人,方才本太子無意聽將士們說起,左相在北疆成親了?不知左相夫人現在何處?何以沒有進宮覲見?”

花著雨聞言心中一驚,不知皇甫無雙從哪裡聽說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