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牢中的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安買通內懲院的獄卒過來和她聯絡過,花著雨思索良久,還是覺得不能貿然越獄。這樣風險太大,內懲院畢竟在皇宮,戒備森嚴,要出去可不是輕而易舉的。再者,如此一出去,她不僅會暴露自己武藝高強的情況,恐怕還會連累到皇甫無雙。她可是皇甫無雙的隨侍太監,一舉一動都會牽扯到他,他的案子現在可正是在關鍵時刻。

這一夜,花著雨正要歇下,牢門忽然被開啟,一道人影站在門口,卻是姬鳳離手下的藍冰。

花著雨對此人一向沒好感,他是姬鳳離的人,而且,每次見她,都帶著那種意味不明的笑意。深更半夜的,不知道他來牢房做什麼?

“寶公公在這裡住得可習慣?”藍冰邁步走了進來,笑吟吟地問道。

花著雨原不想搭理他的,聞言勾唇懶懶笑道:“自然習慣了,咱家覺得這裡很涼爽,是個避暑的不錯去處。如果藍大人在外麵熱得受不住了,也可以搬進來住!”

這是牢房,是個人都不會住得習慣,這充滿著黴味和腥臭的環境,這少得可憐的豬食,這藍冰純粹是來看她笑話的。可是,她偏不如他意。

藍冰勾唇笑了笑,抬眸掃了一眼,微微頷首道:“是啊,確實還不錯啊!我還真想搬進來住。不過,真可惜,我可沒有這個福氣。”他欠揍般說道,末了聳聳肩,道,“但是,恐怕寶公公也不能在這裡住下去了。”

花著雨心裡咯噔一下,難道藍冰是來送她上西天的?她挑了挑眉,眸中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冽。

“藍大人,您不會想讓我做餓死鬼吧?相爺這麼小氣,連最後一頓飯都不給嗎?”花著雨不動聲色地問道,清眸中鋒芒一閃。手中,卻已經暗暗運力,將鐐銬鬆了,隨時都可以脫出來。今夜,倒是要會會左相大人手下的兩大名士之一是怎樣武藝高強。

藍冰掃了她一眼,“寶公公誤會了,我此次來,可不是送你上路的,是要接你去相府的。來人,將寶公公的鐐銬開啟!”他轉身命令獄卒拿了鑰匙過來,將花著雨的鐐銬卸了下來。

花著雨心中驚異,帶她去相府,姬鳳離要做什麼?難道說,他能隨隨便便從內懲院將犯人提到相府去,他的權力已經這麼大了?這麼說,皇甫無雙翻身無望了!

“藍大人真是會說笑,我一個犯人,怎麼能去相府呢?您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下來?”花著雨淡淡說道。

“這個寶公公就不用擔心了,相爺既然能來監牢提人,自然不會有人怪罪的。日後你也不是什麼寶公公了,就做相府的寶侍衛。”藍冰笑吟吟說道。

到相府做侍衛,真不知姬鳳離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現在在牢裡,她已經沒有和姬鳳離鬥下去的機會了。不過,到姬鳳離身邊,倒是可以查查他的底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豁出去了。

路過皇甫無雙的監牢,聽得裡麵沒什麼動靜,心中微微一沉。這些日子,聽安說,姬鳳離並沒有對皇甫無雙用刑,而皇甫無雙自然也沒有招供。但是,所有的證據指向的都是他,所以,他要翻案是不可能了。恐怕,一輩子都要在內懲院待下去了。不過,如今老皇帝有病,康王當政,皇甫無雙能在牢中安然度日嗎?

花著雨沉聲問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康王就快要繼位了吧!隻是不知,殿下你們要如何處置?”

藍冰負手走在前麵,聞言回首笑道:“我就說了,寶公公是聰明人。眼下,康王就要繼位了,相爺是當朝輔相,寶公公這隻良禽也要擇木而棲啊!至於殿下,他有沒有事,就看皇帝如何處置了。”

“藍大人以為我是良禽嗎?”花著雨淡笑著說道。

“我怎麼認為不要緊,隻要相爺認為你是你便是。”藍冰緩步走著,淡淡說道。

花著雨冷聲道:“藍大人真是愛說笑,就算是離開了殿下,離開了皇宮,做了相府的侍衛,也改變不了我是太監的事實!”

藍冰挑眉不語,負手快步而出。內懲院的周全走過來行禮,畢恭畢敬地將他們送了出去。

門口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兩匹漆黑的駿馬在馬車前方,身材魁梧的銅手凝立在馬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