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蔥炎炎

落地之後稍作休整,蘇芷衡便去學校辦理各種繁雜的手續。程式複雜,幸而有顧瑜瑾安排的人幫忙,才能在短時間內辦好。

潛移默化之中,蘇芷衡發現自己現在對他的依賴已經越來越嚴重了。這種感覺有點像是重新拼湊了自己的獨立人格,有輕松欣喜,也有擔憂。

辦理好了手續蘇芷衡往外走,天幕不知何時起下起了細雨。

在這裡似乎人們都不願意變成移動的大型蘑菇。依舊不徐不疾,不遮不擋的在廉纖中行走。

教學鈴聲突然響起,古老的鐘聲在教學樓裡穿梭,激蕩演繹著活力與求知。

廊下穿行的學生挾著書卷,在雨痕斑駁的石階上踩出三個世紀的回聲。

圖書館穹頂的鎏金藤蔓紋飾下,旋轉樓梯螺旋上升,將斜斜滲入的四月陽光絞碎成懸浮的塵埃。

階梯教室的橡木長桌刻滿時光的溝壑,卻接著智慧投影儀的電纜;

老式電梯齒輪的吱呀聲裡,總混著隔壁實驗室量子計算機的嗡鳴。

城的春天總是在細雨和晴空的交疊中悄然降臨。

河畔的風裹著水汽掠過磚紅色屋頂,將公園的櫻花吹成粉白色的雪,落在那些維多利亞式拱廊投下的菱形陰影裡。

空氣裡漂浮著水仙與鬱金香的清冽,鴿子撲稜著掠過廣場的青銅雕像,在褪色的磚牆上投下轉瞬即逝的剪影。

古老和現代文明交彙的城市裡除卻這些,還有優雅慵懶的直立動物,慢慢穿梭其中。

蘇芷衡特意走的慢了些,停停走走,感受著別樣的春和恣意。心底湧起一股沖動

“要是他在就好了!”

繁雜的學習內容讓蘇芷衡少了很多空閑去想念顧瑜瑾。

除了理論知識的充裕之外,她還參加了一名戲劇治療老師的志願團隊。能更近距離的接觸到戲劇治療對於各種疑難情況的輔助治療效果,也為自己今後積累著難能可貴的經驗。

兩地相隔著遙遠的大洋,同步進行著驕陽正好與落日餘溫。

作息上不一樣之後,很難得再面對面溝通。遠洋影片訊號不好,時斷時續。

顧氏最近一段時間又正忙著新的專案,正熱火朝天準備著進軍新行業。

顧瑜瑾少了很多時間去找她,當初計劃好的一週飛一次變成了兩週一次,再後來變成了半個月。

可是就算他來了,兩人也只是匆匆見一面,在附近走一走,吃個便飯聊聊天,不久便又是分別。

他們都太累了。

蘇芷衡沒有更多的時間陪他,而他也要趕回去忙活著工作的事情。

餘下的時間裡,顧瑜瑾只好每日隔著螢幕欣賞蘇芷衡戴著眼鏡一臉嚴肅的表情,對著電子産品憂心忡忡的樣子。

心裡還偷偷埋怨著她的狠心,居然從不主動聯系自己。

直到有一天兩人打影片時,畫面偶然掃到了她床頭的掛歷。上面寫著離他相見又近了一天。過一天劃掉一天。

她依舊內斂著,小心翼翼計算著時差,卻又在聽見他聲音的時候思念愈深。她的思念不比自己少分毫。

距離真的能改變很多事情,思念變成了對方不敢輕易出口的負擔。

“剛才ina敲門給我送熱牛奶,繼續說吧!”

蘇芷衡拿著熱牛奶走過來放在桌面上。

剛洗好的頭發濕答答的裹在毛巾裡,部分水珠偷溜出來爬在肌膚的紋理上,顯得整個人濕漉漉的。

晚上十點,顧瑜瑾的影片準時打進來,蘇芷衡剛整理好準備休息。

從她到這裡之後,他總是這個點打來。在第二天的早上和她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