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鵑子,怎麼年紀輕輕耳朵就不好啊,小舅舅來啦——”

趙愛民見杜鵑埋著頭不搭理自己,又補了一嗓子。

這下子一桌子知青從齊刷刷看杜鵑變成齊刷刷看他了。

天生厚臉皮的趙愛民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心裡只有手上香酥好吃的餅乾,他連女知青們的臉長啥樣都沒怎麼注意,直奔杜鵑而去。

“小杜鵑,才見過小舅舅沒多久,你就不記得小舅舅啦,來,看看小舅舅給你——”

後面的話趙愛民沒機會說完,就被杜鵑用最快的速度給拽走了,只留給知青點的知青們一個殘影。

“沒想到杜鵑同志在這裡還有親戚啊。”

“好羨慕,這邊說的方言很多我都聽不懂,昨天下地的時候一個大娘和我說半天,我都沒聽清楚她說的是哈。”

“真好,不過為啥杜鵑同志不住自己親戚家呢?那多方便啊。”

“肯定是被嫌棄了唄,杜鵑同志的這個脾氣——”

有人陰陽怪氣了一句,說完了還不忘瞄一眼白筠。

這種落井下石的時刻,作為知青點已經眾所周知的死對頭,其他人也覺得白筠這個時候會補兩刀的。

控訴一下杜鵑同志一點都不和氣的為人還有和大家格格不入的做派,一點都不艱苦,一點都不樸素。

白筠很沒有美人形象的衝那個看著自己的人翻了個白眼。

她看不順眼杜鵑,難道就能看的順眼別人?

“盯著我看幹什麼,別人脾氣好不好,礙著你事兒了?”

吃飽了撐的。

白筠才不會傻到被人當槍使,艱難地嚥下最後一口難吃的飯,她就去洗碗了。

她冷著臉的樣子,看起來更美了。

有男知青和同伴擠眉弄眼,白同志長得漂亮不錯,不過看起來是個小辣椒啊。

桌上一個帶著眼鏡的男知青在被同伴用手肘搗過來的時候,沒有回應同伴,而是轉身也去洗碗了。

他也吃完了。

“哼,假清高。”

剛才用手肘戳他的知青不屑地撇嘴,晚上男知青宿舍裡面開座談會,對隔壁女生宿舍的女知青們評頭論足的時候,就他不參與。

不參與就算了,喊他發言的時候,他居然還義正嚴辭地把他們給批評了一頓。

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沒吃的沒玩的,整天累死累活,跟老鄉交流,還有方言這個代溝,所以知青們下意識地就比較抱團。

這種開座談會也是他們打發時間的娛樂活動之一,更是預設的集體活動,顧春生這樣的,明顯不合群,就很不招人待見。

所以王建國才會給他打了“假清高”的標籤。

不過看起來,顧春生也並不在意其他男知青有意無意的排擠就是了。

“這是你家婆讓我給你拿過來的,給,收好,我任務完成了。”

知青點的牆角,杜鵑跟河豚一樣,不停地吸氣吐氣,醞釀好半天之後才壓著嗓門“怒吼”,“你幹什麼這麼叫我!”

眼前這個小舅舅也就比自己大兩歲,再加上小舅舅這個不靠譜的性子,杜鵑實在難以有什麼敬畏之心。

所以小舅舅也不喊了,就“你”來“你”去了。

“嘿,你這個小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