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秋葵

她不清楚自己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 只是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理解周圍的一切。

發呆,抱著小狗發呆。

太陽曬在身上的時候很暖和。

腦袋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在想。

野花編織的花環落在她頭頂的時候,輕飄飄的好像一片羽毛, 一陣風拂過,然後就被惡趣味的大人們拍下了照片。

但是她似乎有點…感受不到那種快樂。

也不能說是感受不到快樂, 而是她變得遲鈍了。她的行為、思維邏輯、反應速度,各種意義上的遲鈍。

這樣可不行,她這種狀態明顯不對勁,不正常。

就在小雛的狗準備咬她的手臂的那一刻, 甚爾迅速按住了狗的腦袋, 把它拉開,然後隨手就扔進了河裡。

“裕裡, 你在想什麼?”甚爾的詢問打破了沉寂。她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沒什麼。”她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從野餐布上拿起兩片面包, 慢慢地放在餐盒裡, 又加了生菜和沙拉。

“你在難過。”他說,眼神裡滿是關切。

“沒有。”她否認得太快,反而顯得有些不自然。

“情感是相互的,他沒有, 我也不會有。”

甚爾的表情稍微變了變,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裕裡的頭,然後輕聲問道:“我幫你幹掉他,行嗎?”

“死亡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但至少能讓你不那麼難過。”

“我沒有難過。”

一味地否認在甚爾看來似乎成了狡辯, 裕裡頓了頓,接著說:“好吧, 我不確定這種感情是不是難過,我只是心裡有點不舒服而已。”

甚爾與銀仙對視,眼中滿是擔憂。他們明白裕裡心中有結,而這個結,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解開。

“接著說。”銀仙鼓勵道。

他的聲音溫和,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傾訴。

“——有點挫敗,他好像不太喜歡我。”

不對,這個用詞並不恰當。

甚至美化了她在夏油傑心中的形象,確切說,他厭惡我。

“那種事情,那種簡簡單單的答案,甚爾可以做到,惠也可以做到,為什麼他不能?”她的語氣裡帶著疑惑和不解。

“說清楚點吧,孩子。”銀仙忽然插嘴道,“挫敗的根源於何處?”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沒辦法影響他的決定,也不能讓他因為我而作出什麼。他的想法,我控制不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像在說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甚爾和銀仙相視,銀仙說:“或許這個念頭本就錯誤,沒有人能主宰另一個人,人是自由的。”

但裕裡似乎並不買賬,她搖了搖頭:“他說他需要我,想要我成為他的道標。”

甚爾冷笑:“別信男人的話,裕裡。他們和騙子的區別只是不在通緝令上。”

銀仙說:“如果做不到引導別人的靈魂,那對你而言就是個負擔,甚至可能摧毀你自己。”

他的話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裕裡內心深處的某扇門。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渴望掌控他,想要完全擁有他,但同時卻不願為他可能的墮落負任何責任。可以理解嗎?”

這句話一出,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甚爾和銀仙都愣住了,他們沒有預料到裕裡會有這樣恐怖的想法。

銀仙首先反應過來,他搖了搖頭:“你不能那麼做,那簡直就像個……就像個……”不負責任的混蛋。他實在沒法對裕裡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