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盛世華章之道與理

西元2021年1月的1天,彭國豐來看望趙雲騰,他在3月即將擔任新一屆的中國最高領導人,接任黨的總書記、國家主席和軍委主席三大職務。

他現在和他心目中的“趙老爺子”的聊天都比較輕松,因為趙雲騰年事已高95歲了),雖然頭腦清晰,說話也沒有困難,但畢竟精力不比當年了,所以彭國豐基本上已經不再與老爺子多談國事,基本上都是聊一些輕松的話題。

不過今天他們聊的話題也不算是輕松的話題,嚴格意義來說,這是關系中國未來發展“大道理”的大課題——中國應該如何最終實現gc主義?

彭國豐提出這個話題,正是因為他最近在施政中,遇到的一些問題時産生的想法,中國現在物質的生産力水平很高,人民的平均生活水平,也發展到了非常高的程度,而且基本上實現了共同富裕。在這樣的前提下,越多越多的領域,似乎都可以開始實驗“按需分配”了,這樣的情況,是不是gc主義社會的苗頭已現?

如果再透過幾十年的奮鬥,在經濟和科技層面,實現了中央一直在推動的兩大目標:星辰大海大航天獲得了無限資源,以及虛擬世界元宇宙,將物質世界對映,並以此為基礎,向無限的虛擬世界發展,那麼gc主義社會,是不是就可以宣告初步進入了?

趙雲騰哈哈地笑了:“哪有那麼容易?以前領袖形容gc主義,最簡單的一個說法就是:各盡所能,各取所需。你仔細品一品,要實現這八個字,有多麼不容易。”

彭國豐感慨:“確實不容易。再有幾十年,我們或許大致可以做到按需分配,但並不能實現各取所需,按需分配是接受組織分配的被動,各取所需是主動而自覺,其中精神層次的差別,完全是天上地下。要是勉強的各取所需,只能是部分人,拼命地索取遠超過自己實際所需的物質。更不要說各盡所能了,要人主動奉獻,這需要的精神層次,又要比各取所需,高了足足的一個大層次。”

<101nove.主義的距離,仍然是非常之遙遠。”

趙雲騰的感慨,要比彭國豐深得多,他說道:“發展到今天,大多數的黨員幹部,才算是真正看到了gc主義的前景,這對於純化黨內的信仰很有作用。在科技和經濟落後的過去革命年代,可沒有這樣的能夠讓人感受到真實性的信仰環境。”

彭國豐有點開玩笑地說:“難道主席和領袖他們那一代的黨員幹部,並不是信仰gc主義的人居多嗎?”

趙雲騰卻不是開玩笑,他正色地說道:“以我個人那些年的觀察,恐怕這正是事實。在那個年代,gc主義的一切美好設想,相比起殘酷落後的現實,離開人們太過遙遠,要讓黨員幹部,能夠發自肺腑地信仰,並不容易。與其說他們信仰gc主義,不如說是一群人從地獄中仰望天堂,信仰的是透過同志們共同的努力,能夠創造一個不斷向著美好發展的新世界。”

“更多的同志,也不是相信gc主義,而是害怕失敗。這一群人在一起奮鬥,創造了奇跡,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團結奮鬥,向著gc主義的信仰發展,這條路徑證明瞭大家的力量,證明瞭方向的正確,所以他們要維護這種共同奮鬥的體制,哪怕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什麼是gc主義,如何去實現gc主義。”

“再有的,例如一些旅歐派,那是對西方、對資本主義的理想破滅。他們到了西方,才發現那是個什麼垃圾社會,更不要說那個年頭,西方列強對有色人種、對落後國家的人,都不當人看。所以他們的反應是,既然你們這幫王八蛋,不想讓我們活,那我們就要找到路,來反抗和打敗你們,於是他們找到了馬列主義。”說到這裡趙雲騰停頓了一下, 他想起原時空改革開放後,有些人“一出國就愛國”,其實與當年旅歐派的心態,是一致的。

“人性是複雜的,相比於人類精神實現gc主義,單單物質上實現gc主義,要簡單得太多了。”趙雲騰又補充了一句。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內心嘆息了一下。或許是因為年老了,他反而時時回憶起原始空的一些事情,人面和細節或許模糊了,但有些事實反而更清晰。

原時空大幾十年的奮鬥,物質生活改善了無數倍,但人民的精神層次,卻彷彿仿墮落了很多,一起向錢看、一切向利走,“熱情”變成了“冷漠”,“淳樸”變成了“滑頭”,鄉裡鄉親,變成了漠不往來。人的受教育程度和知識層次上升了,但精神境界上,反而倒退了嗎?

趙雲騰原來以為原時空,確實就是精神層次下降了。不過最近這幾年,他不再這樣簡單地認知了。他現在的看法是,對於大部分的民眾而言,精神層次從來就沒有上升過,只不過在前三十年的短暫時期內,得到了意識形態的一定激勵;而在前三十年以後,面對越來越複雜的社會變遷,個人受到的精神沖擊,遠比前三十年大,所以每個人的精神防禦體系,都開啟得足足的。總體而言,不過是同一個精神層次,在不同環境下的不同表現罷了,談不上什麼高低分野。

至於幹部群體,解放初的那一段時間,確實

有奉獻的精神層次,是最高峰,是未來再也沒能達到的高度。不過在文革後,是墮落最厲害的一個階段,大概是因為理想幻滅吧。這個階段的幹部群體的操守,恐怕還比不上後來“飽受資本主義薰陶”、在市場經濟下成長起來的新幹部群體,至少後者還學著資本主義,大致遵循法律規則。整體就是一個“高低平”的阻尼震蕩收斂走勢。

<101nove.主義意識形態的國民,恐怕只能在物質上實現了gc主義需求的前提下,一代代地培養接近那個理想的目標——當他們發現在新的物質條件下,“各盡所能、各取所需”是一種正常的生活方式和理想之後,逐步合規,這就是讓時間的力量,使得具備了物質支撐的gc主義理想、信仰和思想行為,變得“習以為常”,屬於‘社會公德’,而不是依靠所謂個人的高度自覺性。

從來不能指望什麼“人人思想覺悟高”,覺悟高哪來的?必然是一個社會習以為常,而不是非常稀罕的人性閃光。後者只有在極端的環境下,例如暴力革命這樣的環境下,才能批次地出現,就像是建國前和初年的情況。但越到後來,這種個人超越時代的人性閃光,就越稀罕。

趙雲騰又組織了一下語言,把原時空的現象,描述成一種與中國現狀對比的假象,向彭國豐說明瞭自己的上述想法。

彭國豐不由得嘆息,他說道:“人性是實現gc主義最大的挑戰。在我們的現實中,我就發現過一種有趣的現象。”

“小富人中最成功的群體,例如那些成功民企的大老闆,我本來以為這會是一個最抵觸最仇視gc主義的群體,結果與他們其中的一些人溝通,他們還真不反對實現gc主義的未來。為什麼呢?因為他們認為,他們自己現在攫取財富,做得再成功,若是沒有,可能5代甚至10代人的富足生活,可以保障。但是10代之後呢?真的只要家族後代,出現一個或者幾個能力不夠強的,就有可能敗落掉之前多少輩的積累,而且自己擔驚受怕也沒有用。”

“但要是真的實現了呢?首先自己做貢獻的所得,都可以放心大膽的享受,不必再擔心子孫後代的人生,起點都一樣,都是一個今天自己無法比擬的高起點。想要有什麼樣的生活,靠自己去努力吧,努力不成,也不會悽慘無比,gc主義保障了家族的每一代人,都可以從一個高起點重新來過,奮鬥自己的人生,所以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反而我發現,最仇視和詆毀gc主義的群體,反而來自老闆之下的所謂精英群體最多,例如經理、教授、影劇家、文藝家之類的。”

趙雲騰哈哈一笑:“我們以前把他們叫做公知及其衍生群體,簡稱公蜘精蠅。”

彭國豐笑笑,繼續說道:“這些人大多數,其實還是出自於普通人家,憑藉著出生,機遇,能力,又或者是運氣,讓他們覺得自己做到了人上人的位置,自我感覺良好,認知自己是人中的精英,好像也享受著相比常人的特殊待遇。當忽然得知,不久之後,gc主義的程序加速向前,目前還可以變相鄙視、壓榨他人的權利,就要沒有了,甚至連自己的工作,都要被人工智慧取代了,要和之前被自己鄙視的人,享受一樣的人生,這怎麼可以接受呢?”

“他們是誰呢?他們中有的,身處公家部門,權利不大,派頭不小;他們中有的,身處企業中層,待遇不高,脾氣不小;他們中有的,身處金融行業,財富不多,圈子不小;gc主義方向的人工智慧應用一來,辦事流程系統化,不需要那麼多辦事員了;工作流程系統化,不需要那麼多中層管理了;投資流程系統化,不需要那麼多投融資專家了。地位沒了,金飯碗沒了,對於所謂的gc主義,當然要恨之入骨了。”

兩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趙雲騰說道:“馬克思當初設定的gc主義社會,我個人以為最重要的有兩個點。第一個是社會生産力的高度發達,社會産品的極大豐富,是實現社會的必要條件。這一條,毫不誇張地說,我們正走在實現的正確的道路上,早晚必然能夠實現這種物質上的必要條件,無非就是無限資源,以及匹配無限資源的充足科技生産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