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番外四

◎擦標語◎

四月天已經過半了,很多很多的鮮花開始凋謝。葉蘭綃一早經過學校的林蔭道,發現櫻花鮮妍不再,內心一陣竊喜——以前她每次經過這裡都要捂緊口鼻。

她放下書包,去了一趟衛生間,在衛生間的牆上看到赫然一排紅色的字:“彭夏是人盡可夫的雞”。

她心裡陡然一驚,連忙用紙巾蘸著水,費力地擦那些字跡。但擦了半天也只是淺淺擦掉一層。

她只好先上廁所,沖水的瞬間,她看到門上用黑色簽字筆寫著“彭夏給男人口”。那字跡歪歪扭扭,但力道十足,葉蘭綃想,那人的心思一定扭曲極了。

葉蘭綃又檢查了其它地方,發現一條一條辱罵的話語不堪入目。

她走在過道上,看見男生從衛生間出來,都在擠眉弄眼地談論這件事。她想,男衛生間裡的標語肯定更多、更露骨。

她悲哀地發現,輿論似乎只對準了彭夏。他們不敢談論梁峪寧,也不敢談論張思澤。

葉蘭綃心裡像有一團火在燒,她迅速跑去醫務室,買了一大瓶酒精和很多盒風油精,又去超市買了一打抹布和洗滌劑,蹲在衛生間一條一條擦了起來。她不知道這些能不能讓字跡褪色,但她想逐一試一遍。

班上有女生看見她的動作,似有觸動,一開始有幾個人和她一起,後來全班的女生們都自發行動起來,她們找遍了教學樓內的女廁所,沉默著把那些刺目的標語都擦掉。

女衛生間內所有的標語都在上第一堂課前清除了。

彭夏出事後,梁峪寧一直沒來上課。

但張思澤卻來了。

你要是想要從他臉上看到愧疚慚怍之色,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他似乎天生缺乏類似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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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上午的課,白老師把葉蘭綃叫出去,白老師告訴她彭夏現在在醫院,讓她代班上的老師同學去看看她。

白老師原本想自己去的,但出了這種事,校委會開了很久的會,他怕自己作為老師的身份會給彭夏帶來壓力。

思來想去,他居然覺得葉蘭綃是最合適的人選。哪怕這個學生和他相處的時間很短。

白老師給葉蘭綃打了車,他叮囑道:“爭取下午第一節課前回學校”。葉蘭綃拎著水果禮盒便出發了。

邵家醫院坐落在a市的市中心,是全國首屈一指的綜合醫院。

葉蘭綃下車後便匆匆趕往彭夏的病房,醫院的大門處卻有警衛守著,人群很嘈雜,紛紛在抱怨為何不讓他們進去。

“醫院清場了,”葉蘭綃聽見有人說,“是要接待什麼重要人物吧。”

葉蘭綃問旁邊的人已經等了多久,“等了快兩小時了。”

葉蘭綃想,按這速度別說下午第一堂課,今天耗在這裡一天也別想見到人。

她給白老師打了個電話,白老師說先別急,他來想辦法。

過了一會兒,梁峪寧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警衛身後,人群騷動聲更大了,“是因為這位英俊小公子戒嚴的嗎?”

梁峪寧對葉蘭綃招了招手,葉蘭綃擠在人群裡出不去。梁峪寧走近了,拉住葉蘭綃的手,把她帶離人群。警衛象徵性檢查了一下葉蘭綃便放行了。

梁峪寧解釋到,邵家身份敏感的首長來病房探望朋友。

葉蘭綃看著前面軍綠色的一行人,低下頭,快步走過,沒有多看,也沒有打聽的心思。

原來梁峪寧一直默默待在邵家綜合醫院,即使彭夏不願意見他。她發現他長出一點胡茬。

梁峪寧沒有走進病房,讓葉蘭綃進去了,門被帶上。

彭夏的臉色很蒼白,掛著點滴,像一朵幹枯的白色山茶花,大片大片委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