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青鶴搖頭,她當然沒事,且不說裡面的陣法已經被毀掉,即便是真的還有這個陣法——這世上還有她破不了的陣?

說到這裡崔盛雪彷彿才想起了什麼,馬上拱手道謝:“對了,突然將前輩叫來,晚輩多有冒犯,請前輩見諒。”

青鶴已經收了思緒,對崔盛雪說道:“無妨,這不算打擾,何況我也不會每次都回應,你若有要事只管在傳聲書簡上留言即可。”

崔盛雪先是安心地笑了,隨後又露出憂愁的神色:“只是這片梨樹林妖異,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人誤入……”

這倒是提醒了青鶴,她覺得這梨樹林並無異樣,也可能是因為餘下的陣法威力已經無法影響她,倘若是沒有任何能力的凡人進入此地,的確生死安危難以保證,崔盛雪的擔憂頗有道理。

青鶴看了看這片妖異的林子,抬手間,土地振動,一個巨大的法陣冉冉升起,將梨樹林罩在其中,隨後這法陣驀地發出耀眼的光,青鶴覆手間,梨樹林霎時如灰化開,漫天的梨花亦消失殆盡,恍若夢醒。

青鶴對他們說:“林子我毀了,此後應該不會有人誤入。”

崔盛雪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空地,滿臉震撼:“還有這麼簡單粗暴的辦法呢。”

做修士真好,在她這個普通凡人眼中看來難以解決的事情,青鶴只是一抬手,林子就直接被夷為平地了。

崔盛雪的腦海中就萌生出強烈的願望——她也要做修士,還要做一個大能的修士。

另一邊的青鶴劍派,叢山風連夜來找了掌門聞萬物。

聞掌門此刻正在整理儲物戒,師祖提點他需要去確認“荼蘼”的封印,此事又急又重,必要他即刻前往才行。

他這邊一行是又急又重,那邊叢山風也提了個又急又重的請求來。

叢山風坐在掌門席下,面色沉重:“掌門,此事千真萬確,弟子實在不敢胡言。”

聞掌門嘆了口氣:“你是說,撿到松鼠人時看見的梨樹林,憑空出現在了我們念慈山?”

“正是如此。”叢山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掌門您也知曉,念慈山搬過來已有數百年,何時在上面種過梨樹,素來便是松杉樹,可是今日外門弟子上去後,無一不說念慈亭旁的正是杜梨樹。”

“弟子還以為有誤,自己也將信將疑地上去瞧了瞧,”叢山風說道,“誰料到那念慈亭旁正是杜梨樹,白花花開了一大片。弟子以為,此事蹊蹺至極,若是掌門方便,請移步將念慈亭旁的梨樹拔了去,否則後患有二。”

叢山風細細分析道:“此其一,梨樹長的蹊蹺,且與那目前神志不清的松鼠人有關,念慈山本就是對全派弟子開放的,難保其中的關聯不會危害到本門其他弟子。”

“此其二,”叢山風低聲說道,“何人能自由進出念慈山,將原松杉樹拔了去,還不叫人發現?且不說旁的,弟子今日去看那白孔雀生龍活虎並無受傷痕跡,若非本門熟人,那孔雀怎麼不去與其鬥爭?”

聞掌門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本門內有居心叵測之人,刻意將這危害的梨樹移栽到念慈山去?”

叢山風雖然不敢把話說死,但還是補充了一句:“否則,白孔雀為何放任那人拔樹?”

青鶴不知道自己醫好了白孔雀,反倒是好心辦壞事,此刻聞掌門聽明白後,卻是心中一震。

且不說這杜梨樹與松鼠人是否真的有關,單說這後一條,能讓白孔雀熟悉到放任其拔念慈山上的樹的人,在整個青鶴劍派,屈指可數。

但聞掌門亦感到了為難——

若是現在去拔樹……其他長老都外出遊歷去了,元尺長老平日裡除了練劍,對其他人都愛理不理的。整個門派除了他本人,都沒法在不傷及孔雀的情況下拔樹,可若是傷了孔雀……?那畢竟是第三任掌門的靈寵,活的比第三任掌門還久,整個門派除了師祖的仙鶴,就那些孔雀最寶貴了。

不對。

聞掌門猛然想到了什麼,福至心靈看向叢山風:“幾位長老都在外遊歷,整個門派也只有我能不傷及孔雀的情況下拔樹、種樹,你的意思是,這樹是我種的?”

叢山風一驚,也想到了這一層,隨後驚訝的目光慢慢轉變為疑惑,之後甚至警惕地看向聞掌門。

聞掌門氣血上湧,瞬間有種想一掌拍死他的沖動,什麼意思,我一個掌門還要背叛宗門是吧?!

當下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在這片沉默之中,聞掌門的傳聲竹簡微微發熱,他沒好氣地瞪了叢山風一眼,隨後取出書簡,上面竟然是師祖的訊息。

——“念慈山上梨樹有異樣,我給拔了。”

聞掌門皺眉,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正在陷入又看了一遍師祖的留言。

最後看向叢山風:“你還能求師祖替你拔樹?”

叢山風被這一問也有些發蒙:“師祖?弟子哪來通天的本事,求告到師祖面前。”

聞掌門又將手中書簡看了好幾遍,最後起身:“走,去趟念慈山。”

彼時青鶴已經從南州的落霞鎮回到了瑤池,她的空間法陣印記只標記了瑤池,要去唸慈山,得從這裡出發才是。若是念慈山中的那片梨樹林裡也有類似的法陣,就可以說明這事兒的確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