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沈淩客皺起了眉:“可要出手阻攔?”

青鶴擺了擺手:“不必,這裡並非真實世界,即便阻攔也無用,倒不如看看後面是什麼。”

現在就不必提什麼“非禮勿視”之類的說辭了,眼前看似私會的兩人卻處處都顯得不對勁。

那師尊正在大快朵頤,沈淩客敏銳地發現月亮似乎越來越近,還示意青鶴去看,青鶴現在已經知道那並非真實的月亮,更像是一種標誌,便沒再管它,只專心看著眼前吃人的一幕。

她久違地回憶起許久以前的事,當年她與師父、與荼蘼三人同行,曾經路過一個村莊,那村莊裡的人信奉“食補”之事,一開始師徒三人都沒把這當回事,直到那天青鶴親眼看見有人吃了自己的孩子,師徒三人才反應過來此食補非彼食補。三人在這裡借宿,快成了他們眼裡的儲備糧。

她當日亦是驚駭,像現在的沈淩客一樣,只是現在冷靜的人反成了她。

師尊用手從晃月的肚子中掏出了一塊還在跳動的髒器,珍惜地往嘴裡塞,晃月還能說話的半邊嘴還在說著“師尊多吃一些”之類叫人匪夷所思的話,沈淩客已經不忍再看,青鶴卻眼睜睜看見師尊撿起晃月的眼珠子吃了下去。

隨後師尊就恢複了正常,滿面驚恐地向後退了許多步。

晃月扶著柱子站了起來,眼眶裡流出血來,嘴中卻問:“師尊,怎麼不吃了?”

她語調天真,彷彿師尊吃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一塊普通的糕點。

那師尊也是不靠譜,聞言看了看自己渾身是血,又看了看手心裡捏著的髒器,竟然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青鶴“嘖”了一聲,看見晃月慌亂地湊過去,想要扶她的師尊起來,自己的腸子卻流了滿地。

她身邊的沈淩客面色鐵青轉過身,青鶴卻看見晃月坐在柱子旁邊打坐,隨後身上的一切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全部癒合了。

除了她師尊還暈倒在旁邊,單看晃月,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奇異之處來。

有意思,她靠什麼恢複的?

青鶴想著,看晃月滿臉依戀地用手摸了摸她師尊的臉頰,隨後逐漸有霧升起,慢慢覆蓋了這裡。

兩人腳下驀地踩空,失重感突然襲來,沈淩客幾乎立刻想到了之前這裡還是一片懸崖,他反應極快將出月劍出鞘,平穩地在上面禦劍。

至於青鶴,被他穩穩當當地抱在了懷裡。

青鶴不以為然,沈淩客卻鬧了個大紅臉,馬上將她放下了,他就看見師祖淩空飛起,雖然沒有禦劍,卻有一團風將她托起,她朝旁邊走了幾步,撿起掛在懸崖上的帷帽,重新戴在了頭上。

等到青鶴對他伸出手,沈淩客下意識扶住她,將她帶到了自己的劍上。

“咦?”青鶴看見了什麼東西在閃光,“那是什麼?”

沈淩客也看到了她所說的東西,那一叢灌木叢中,竟然有個東西在隱隱發光,他禦劍朝那邊飛過去,意外看見了一塊令牌。

令牌掛在一堆荊棘中間,伸手進去恐怕被刺傷,青鶴隨手捏了個法決,那些荊棘便化成了灰,向下墜落的令牌接到了一股力道牽引,隨即穩穩地飛向了沈淩客。

沈淩客接住,卻發現上面寫著三個字——文王令。

他一怔,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青鶴自然也看見了,搶在沈淩客推辭之前拒絕:“我不要,這東西確實是我的,但我想起來這是什麼了。”

這是什麼文王令,恐怕是後人網上鐫刻的東西,這東西的本體絕非是什麼令牌。

沈淩客聞言有些無奈,就說:“那我暫且替你收起來。”

青鶴癟了癟嘴,但還是解釋:“這東西的原型是我的,但配上這幾個字和法陣,恐怕已經經過了數代能工巧匠的改造,你可以將它作為防禦法器使用。”

見沈淩客還是好奇,她心裡起了幾分捉弄的心思,臉上反露出為難之色:“難道你想知道它原本是什麼?”

青鶴的為難被罩在帷帽下,配著月色顯得朦朧,沈淩客感覺眼睛都被淨化了,彷彿沒看見剛才那惡心的畫面,哪知青鶴開口便說道:“這原是裝凡人修士髒器的罐子,我打破了之後發現這東西甚是邪祟,於是帶在身邊想要淨化它。”

沈淩客臉上笑容僵住:“髒器?”

“是啊,”青鶴說道,“看來這個平然秘境與荼蘼也有關,畢竟當初那個食人一族只有我與她,還有飛升的師父知道。說來也對,若與她無關,趙文冕又怎麼會讓我進來辦事。”

她又湊近沈淩客:“你想知道嗎?關於食人一族的事情。”

沈淩客很想拒絕,但又感覺不能直說,於是選了個迂迴的方式:“我們先下山吧,路上……再說。”

青鶴笑了兩聲,於是說道:“你不必害怕,這故事雖然開頭惡心了些,但最終還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