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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鷹王撕裂喉嚨也要悽厲地叫。

青鶴冷漠地看著他，瞬息間改好了大陣。

她順便將入口處蘑菇上所有的新娘送回懸崖上，再使尚在向下走的幾人回轉向上，懸崖底的孩子們也被她打包轉移到鎮子門口。

做完這一切，她才看見文芳的屍體。有許多劍穿過她的身體，但她一滴血沒有流出，只是皮肉骨頭枯幹，彷彿一棵老死的枯樹。

她收回目光，專心致志，等陣法成了，一陣青光大起。

三頭巨蟒馱著她升到半空，嫁衣翩飛著，即將下沉的月光把她的嫁衣染上冷酷的顏色，沈淩客一抬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師祖的視線冷漠地覆蓋在這片山澗下、懸崖下，她好像沒看見他，卻又好像將他包容在了目光中。

那片青色的陣法卻不冰冷，反而有著堅強的力量支撐他重新走回懸崖上。

青鶴俯視著懸崖底部慘烈叫著的鷹王。

只要她青鶴還在一天，這套大陣就會一直執行，鷹王的時間將永遠停留在這個滿月的夜晚，被他所看不起的女子們殺死，次日大陣會再將他的時間轉移到前一天，他會再次活過來經歷同樣的夢魘，如此往複，再無盡頭。

後世無論她是有幸飛升，還是在世間隕落，陣法停滯之時，才是鷹王真正身死之日。

這陣法畢竟原是上古修士的遺世之作，青鶴改動又大，加之真言決的反噬，她便有些暈眩，幹脆坐在了巨蟒身上，她鮮少這樣動怒，但次次動怒，都與荼蘼有關。

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呼喚她，扭頭看去，發現懸崖上站著沈淩客、別情、陸冠宇。

沈淩客懷裡抱著她的傀儡，看向她時卻狠狠鬆了口氣。

旁邊穿著嫁衣的女子們跪地拜她，那些一步步將她們背到懸崖邊的男人們卻瑟瑟發抖，亂作一團。

別情禦劍而來，面前女子穿著紅色長袍，身後倚著白色三頭巨蟒，她看過來時，那三頭巨蟒也一起吐著信子轉頭看向自己，場面頗為震撼。

別情好歹也算見多識廣，當下拱手：“多謝前輩相助，救我小師妹與這鎮上許多女子。”

青鶴想起來別情沒見過她，是以沒認出自己正是她師祖。

青鶴樂得她誤會，只看向沈淩客，怕他說錯話，得找機會修改他的記憶。

“你小師妹十分英勇，助我許多，”青鶴面不改色地誇自己，“懸崖下不必再去，鷹王已死於我手。”

別情憂愁地皺著眉：“我小師妹至今沒醒過來，敢問前輩，究竟遇上了什麼。”

青鶴三言兩語介紹了鷹王的身份以及文芳的來歷，只隱去了與梨樹林相關的內容，又誇了自己一句：“你小師妹動手時甚是果決獨到，眼下昏迷或許是因為靈力耗盡，修整幾日便是。”

別情聽完青鶴的話，對懸崖下的鷹王也很是厭惡，總覺得不能把他撈出來殺了還是便宜了他。

青鶴說道：“我在此隱居多年，若非受鷹王陣法影響，原不願意出世，眼下出手也算是不得已，請你不要對外聲張我的行蹤。”

別情立刻道：“晚輩自然守口如瓶。”

青鶴點了點頭，她也實在是有些疲憊，但查清了這些事，知道自己在荼蘼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已經搗毀了她三處梨樹林，又覺得自己大賺特賺。更何況荼蘼大方，給她送來了這三頭巨蟒當靈寵。

默默盤點完戰果，青鶴又舒心幾分，她拍了拍身下的巨蟒就走，走之前用餘音決將聲音傳遍山澗，也傳到外面的鎮子裡。

“崖下那些尋仙鎮的孩子們，我已送到鎮口，請快快接他們回家吧……”

青鶴的身影消失，只剩下餘音繞梁。

她師父從前就很喜歡用這招，今次嘗試一番，果然很適合像她這樣仙風道骨的大能。

青鶴風風光光地離開，又捏著隱身決偷偷摸摸地回來。

沈淩客真是一位體貼的同門，竟然一直揹著她的傀儡。

青鶴實在被感動了一番，趁他沒注意將傀儡卸下，自己趴在他背上，在沈淩客看來，好像就是背上的人動了動。

“師——咳，崔盛雪，你醒了嗎？”

青鶴聽見沈淩客問她話。

青鶴雖然感動，但眼下不想再扮崔盛雪，幹脆不說話，任由自己昏昏沉沉地趴著。

她手上多了一條銀鐲子，鐲子恍若一條白色小蛇，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光，三頭分別纏繞在尾巴上，鐲子正是那條三頭巨蟒所化，若是讓小青知道她又有貼身靈寵，恐怕會嫉妒得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