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捧麥 真醜。(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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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捧麥 真醜。
“那是當然。”
如芸面不改色。
“我向來不刻意針對誰,萬事只求一個公平。”
沈素秋又說:“那煩請夫人恩準,一樣讓我來掌刑。”
她眼裡有了殺心。
傅如芸擦了擦嘴角,又抿了口茶,纖手微抬,沈素秋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重新接過管家爺手上的戒尺,一步步朝那些爺們走去。後來的事其餘人都不太願意回憶,包括沈素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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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大太太的宛陶居時,傅如芸正和管家爺說話。見沈素秋帶著一身藏紅花油氣味站在院子中,她叫退了管家,將她請進了屋裡說話。
“今天的事,我特意來找太太謝恩。”
沈素秋扶著自己發酸的手肘,掄了一下午戒尺,連藏紅花油都無法緩解肌肉的疼痛。
“謝我?”傅如芸笑了,揮手請她上坐,“不應該是怪我嗎?”
“夫人並非好事之人,”沈素秋讀書不多,卻保留了父親沈看山身為讀書人的口癖,說話文縐縐的,像是舊學堂裡的國文老師,“今天夫人讓我給周相[1]上刑,是為了提醒我,老爺回府在即,許多事情,做狠做絕,才能免去老爺疑心。”
“你倒是聰明。”
傅如芸笑了笑,示意下人將一早備好的藥油、繃帶等呈了上來。
她說:“上次回信中,老爺已經知道他回府的訊息。心中喜悅,卻也多猜忌。他清楚你跟周鐵生從前的那些事,當初將他趕出府去,也是怕你們藕斷絲連。現在他回來了,你也嫁進府裡三年了,彼此的溫情旖旎應該都消磨得差不多了。可老爺心裡還是忌憚,信中特意讓我看好你們兩個,別又眉來眼去,做出些傷天害理的事,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
沈素秋深深低著頭,只覺身負千斤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你雖不是幾房太太裡最貌美的,也不是最得寵的,但在老爺心裡,還算是有些份量。”
傅如芸說這話時,表情無波無瀾,彷彿夫妻情愛於她而言,早已是老宅牆頭的一抔死灰,被掃去了,也無關痛癢。
“這男人吶,要真愛女人,往往有兩種表現。”
她撿起一顆羅漢果,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
“一種是明面上的愛,轟轟烈烈,鑼鼓喧天。把女人當軍功章,掛在心口上,走哪都恨不得炫耀和展示,盡全力給她最好的。窮盡一切手段讓別人知道那是他最愛的女人,愛護她,就像愛護那些榮耀的勳章,放在考究的玻璃櫃子裡,日夜擦拭,輕揉慢挑,手拿把掐,當眼珠子般來疼。”
“恰如老爺對溫靈。”
傅如芸一聲苦笑。
“還有一種,是背地裡的愛。得不到,卻又想要。不敢宣之於口,只能深藏在心裡。比之軍功章,這樣的女人像是壓箱底的舊畫報。每個男人一生中只會記得一張舊畫報,他們對著畫報上的女人,極盡肖想,把他們所能想到世界上所有的風流綺夢都承載在那張畫報上。
可畫報終究是死物,不會對自己動心,上面的女人更不會從紙裡走出來。他們往後人生中或許會遇到很多新的畫報,紙質更好,印刷更漂亮,可再怎麼樣,都比不過最初的那張。他們生病時、放空時、傷心沮喪時,還是會懷念那張舊畫報,因為得不到就是最好。”
“恰如老爺對雪樵。”
沈素秋懂了。
“說這麼多,”傅如芸對窗空想,“那麼你呢?素秋,你覺得你在爺們心裡,是軍功章還是舊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