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兩蛋男

大隊長原本是想來調節知青點矛盾的, 但是他現在覺得需要調節的是他自己。

偏偏他的小棉襖一點都沒察覺到老父親的心潮起伏,一疊聲地急促聞著那個該死的林信平:“林同志,林同志你怎麼樣?”

林信平剛大受打擊, 一轉眼看到王杏兒一臉關切地看著他, 差點汪得一聲哭出來。

但他憑藉著自己的毅力生生忍住了, 他堅強地宛如一朵小白花,還反過頭來安慰王杏兒:“我沒事的, 杏兒同志,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來了?”

杏!兒!同!志!

這四個字就像四道驚雷, 道道精準地劈在大隊長頭上。

好哇好哇,他就說這個小白臉子沒安好心眼子,杏兒同志也是他能叫的?叫王同志這三個字是燙嘴嗎?

大隊長看他這個裝裡裝氣的樣子就眼睛疼, 恨不得兩嘴巴子把林信平的嘴巴打歪。

還小白花?他刀呢?他要把豎著把這裝模作樣的狗尾巴草劈開。

但是王杏兒一點也不覺得林信平做作,他這樣堅強、自己受傷還不忘關心她的姿態深深地拿捏住了她。

“我聽見聲音是從知青點傳來的,能不過來看看嗎?哎呀, 你流血了!”

她注意到林信平耳朵上被凳子帶的那一道紅痕, 很是心疼:“怎麼樣,要不要去衛生所看看?”

大隊長終於憋不住了,冷笑一聲:“他能怎麼樣, 屁大點傷有什麼好看的, 再晚一點就癒合了!”

王杏兒不贊同地會看著老父親:“爹,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林知青是大城市來的知青, 不像我們這樣皮糙肉厚。”

大隊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誰皮糙肉厚?誰皮糙肉厚?

怎麼的,林信平身嬌肉貴讀書人,他們就一個個就是刀槍不入野豬精了?

大隊長可一點也不想要一個知青當女婿,這些個知青啊,幹活幹活不行, 事兒事兒還挺多,一個大男人,和小姑娘打架,還叫嚷著被小姑娘耍流氓了,傳出去都叫人笑!

大隊長掃了一眼至少看上去瘦瘦小小的鄭秋月,對林信平印象更加不好了。

在東北,和女人打架的男人是分外叫人看不起的,還就為這麼點事,更是!

他沉沉著嗓音,繃著臉一張臉想快刀斬亂麻:“就這麼點事,大晚上的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鬧嗎?還耍流氓都喊出來了。”

聽見了嗎老閨女,這男的被人耍流氓了,不能要!!!

奈何王杏兒是一點沒察覺到,她還心疼上了,對著鄭秋月怒目圓睜:“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她氣勢洶洶地看著鄭秋月。

鄭秋月不服:“要不這個死男人多嘴多舌像個雞婆,我會和他吵起來?他一個大男人和我一個姑娘家吵起來不說,還試圖上手,打起來吃點虧就這樣雞哇亂叫,到底是誰有毛病啊?”

——反正她就是不承認自己有錯。

原本這個囂張的態度應該叫來調和事的大隊長不喜的,但他此刻一聲不吭,甚至想讓鄭秋月再多說一點,好好敗壞敗壞林信平的形象。

再說,他其實還挺認可鄭秋月這番理論的。

不僅他認可,他後面的鄉親們也挺認可的。

一個大老爺們,和叫姑娘較勁,丟份;較勁沒較過還喊邊上的人來評理,更丟份。

王杏兒“呃”了一下,也隱隱約約有點被說動。

林信平一看王杏兒有點被說服的趨勢,立馬站出來:“現在說的是你耍流氓的問題!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小夥子,叫你這樣……我還怎麼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