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我就是來為難你的

會員制的高檔餐廳。

喧鬧的市中心,鬧中取靜闢出間古色古香的小院,溪水潺潺淌過假山,竹林裡被安排成松塔樣式的薰香散著讓人寧靜的松柏香。繞過這些走到走廊,隔著竹子屏風,隱隱約約能看到被隔開的小包間,還有入耳安神的古琴聲。

同行者面色激動的邀功:“能來這裡吃一頓可不容易啊,我提前半年就預約,今天才排上。也幸好是蒲總賞臉願意來,我們才能有這個口福。”

被奉承著的人身材高大,但瘦得不正常,骨骼感太重,沒有充盈皮肉裹蓋,宛如沒有任何植被覆蓋的枯山,幹瘦嶙峋。

聽同行者這麼說,不做任何回複,就連表情都沒變一下,只繼續往前走。

毫不掩飾的冷漠,不假辭色得傲慢。奈何運氣好有個好家室,雖然才二十三歲,就繼承家業成為家主,手下産業數不勝數,隨便漏出來一點就足夠他們吃上一輩子。

這群人好不容易把人請出來,哪還敢奢求人有好脾氣陪他們說話,只敢圍著捧著,繼續把話說下去。

“對啊,多虧了蒲總才能吃上這口。”

“也是趕巧了,再往後這家店只會更難約。畢竟可是宴大廚親手教出來的徒弟,現在宴大廚病了不能做,再想吃那一口也就只有這兒有了。”

“那個祖輩就在宮裡做禦廚,一直到現在還在操持國宴的宴家?”

“可不嗎,按理說就算是宴大廚病了沒法下廚,宴家也還有其他人,但要知道,就宴大廚手藝最好,宴家才被越過一眾嫡子長孫,傳到宴大廚這裡的。其他人手藝不過關,就剩劉廚是宴大廚從小教到大,承認味道最像他的。所以可不就剩這一口了嗎。”

“宴大廚不是有兒子嗎。”

“嗨,宴夫人去得早,就留下一個兒子,身體也不好。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據說人壓根就沒進過廚房。”

“現在宴大廚病了,來預約劉廚的人就更多了,我聽說現在排隊都到兩年後了。”

說話間走到盡頭,服務員引他們進去。

大廳中間擺著古琴,身穿古樸灰色唐裝的男人徐徐撥弦,琴聲悠揚。

被圍在中間的男人停下腳步,朝琴者看去。

所有人都跟著停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就是個大廳,符合裝修風格的古色,木頭桌椅和充滿韻味的插花,男人垂著頭看不真切相貌,只見撥弦的手指修長,腕上還帶著串紫檀珠子,跟從畫上走出來的一樣。

這當然就是最普通的一個畫面,但這位主為什麼看著一眼?

有人揣摩著心意,笑問:“怎麼找了個男的來彈琴?這一點也不賞心悅目啊。”

他顯然揣摩錯了。

因為蒲滄收回視線,漠然掃了眼他,接著往前走。

氛圍瞬間凝固下去。

服務員不敢亂說,也不敢不說,臉上依舊是那副完美的微笑,解釋:“這是劉廚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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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終於離開。

臺上彈琴的宴明舒手指不停繼續撥弦,實際上已經聽到自己肚子咕嚕嚕的叫聲了。

半個月前,他還是嬌生慣養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二世祖。因為母親早逝,父親對他溺愛至極,包攬一切把他養得四體不勤。

奈何風雲變幻世事難以預料,父親突然病倒了。

著急忙慌把爸爸送到醫院,跑前跑後做檢查,跟醫生交流確定病情和手術方案,做完手術又夜以繼日不辭辛勞陪護一週,在聽醫生說父親現在沒有生命危險才放下懸著的心。給父親請了個護工,打算自己回家喘口氣好好休息一晚。結果回家發現門換了新鎖,他的東西被收拾出來丟在門口。前兩天下了場雨,他最新款的潮服、銷量版球鞋、這麼多年陸續搜羅來的曲譜、畫集,都被雨水泡得軟爛,沾滿泥水。

宴明舒當即腦子嗡的一聲,渾身的血都沖到腦子裡,當即就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