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腐葉與鐵銹的氣味混著血腥味愈發濃重。

江柔垂著頭,發梢滴下的水珠在石地上暈開暗紅。

她忽然低笑出聲,破碎的笑聲驚飛了洞頂棲息的夜梟。

“你笑什麼?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來!”老人嘶啞的聲音在山洞裡回響。

江柔看向他,“我笑你機關算盡卻什麼都得不到。江洛明。”

老人拿著長鞭的手一抖,緩緩摘下口罩,露出一張被燒毀的臉,猙獰的疤痕在山洞裡顯得格外可怕。

“你什麼時候知道是我?”

江柔朝他吐了口血水,“你把所有任務失敗的人都殺了,卻沒殺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和他們不一樣了。後來我拿了你的血去查了dna,呵——”江柔冷笑,“還真是我的好父親!”

江洛明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那些可怖的疤痕隨著他的情緒扭曲,彷彿也在訴說著過往的罪惡。

他盯著江柔,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有震驚、有不甘,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愧疚。

“你以為知道了這些,就能改變什麼?”江洛明沙啞著嗓子說道,試圖用強硬的語氣掩蓋內心的慌亂,“從你被溫家收養的那一刻起,你就註定是我的棋子,是我復仇的工具。”

江柔卻笑得更加肆意,她的笑聲在山洞中回蕩,帶著無盡的嘲諷。

“工具?你錯了,從知道你是我父親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要讓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江柔艱難地抬起頭,直直地盯著江洛明,“你以為我是為了幫你完成任務才去竊取國家機密?我不過是想把事情鬧大,讓國安部注意到我,然後順著我這條線,把你和組織一網打盡。”

江洛明聞言,臉色驟變,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精心培養的女兒,竟然從一開始就背叛了他。

他的手緊緊握住長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意。

“你這個叛徒!”他怒吼,揚起長鞭,再次向江柔抽去。

江柔沒有半句求饒,閉著眼承受著江洛明的鞭子,旋即大口大口地吐血。

死了就解脫了。

自己爭了二十多年的寵,恨了二十多年的養父母,結果發現最該恨的卻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最對不起的人是她嫉妒成疾的溫婉時,她就不想活了。

只可惜沒有把江洛明一起拉下地獄。

憤怒中的江洛明並沒有注意到江柔逐漸灰白的臉色,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著,直到江柔再發不出一聲呻吟,江洛明才緩緩恢復理智。

當他終於停下動作,看到江柔毫無生氣地懸在繩索上,頭無力地低垂,血順著指尖一滴滴落在滿是塵土的地面,匯聚成一小灘暗紅色的血泊。

江洛明的手猛地一顫,長鞭“啪嗒”落地,發出沉悶聲響,打破了山洞裡令人窒息的死寂。

“柔兒……”他嘴唇抖動,艱難喚出這個藏在心底多年的稱呼,聲音裡的瘋狂與憤怒瞬間被恐懼和懊悔取代,像個無助的孩子。

他踉蹌著撲向江柔,慌亂地解開繩索,將她抱在懷裡,雙手顫抖著摸索她的脈搏。

“不,不……你不能死。”江洛明呢喃著,眼眶泛紅,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滴落在江柔臉上,和她的血水混在一起。

那些曾經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不斷閃現,他想起女兒小時候叫他“首領”的奶聲奶氣,想起成為少女的她說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為親生父母報仇的堅定,與眼前這具傷痕累累、氣息微弱的軀體重疊,悔恨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錯了嗎?

不!

他沒錯!

錯的是溫嚴生!

是溫嚴生害得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

他也要溫嚴生家破人亡,再無安寧……

他的女兒死了,他也要溫嚴生的女兒陪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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