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不似,少年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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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不似,少年遊。
“殿下,太子來信了!”
望月急急進來報信的時候,李昭正抱著柳允朗在花廳裡聽下面的人報賬,柳懷遠年關時更是忙的不見了人影,柳允朗日日見不到爹爹,更是纏李昭的緊,偏他近來學會了翻身,一個人在榻上玩的興起,身邊的人還得時時注意著不要讓這個小祖宗摔下來。
李昭放下賬冊,撥出一口氣來,笑道,“把信拿我瞧瞧,他這走了三四個月,想來邊關的事解決要回來了!”李昭喜滋滋的開啟信,誰知還沒看幾行,眉頭驀地皺起,將信拍到桌子上,嘆了口氣對身邊的人說道,“都先下去吧。乳母,將朗兒抱回房吧!”
周遭人全散了,望月瞧著李昭臉色越發難看,小心道,“殿下,可是邊關出了什麼事?”
李昭將信再三看過,然後將信紙對折連著信封一同扔進了火盆中,看著瞬間燃燒的信,李昭輕嘆口氣,撫著額頭道,“今年這個年關約莫是不好過了。”
李明憫信中言明,此前低估了胡人野心,原本幾大部落在他們的勸說下已近分崩離析,只待最後兩方相商,誰知那群人竟是以退為進,養兵蓄銳,待到冬日我方放鬆警惕,糧草不足以應對時突然起兵攻打。
這封信到的比軍中訊息都要快,李昭自然也知李明憫快馬加鞭送來此信的緣由,李曉瀾婚事未定,若京中再起和親一說,怕這次就不是憑著自己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了。
“倒真是個難題。”李昭思量著,想起上次同父皇說起時,便能覺出父皇有意和親以拖延,只是終究念及親情未曾決斷,現在卻是不同,以大梁如今現況,等上個三年五載,必能一舉進攻打到他們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可現在雙方交戰多半年,勢均力敵的情況下,若是胡人盡力一搏,怕是大梁社稷也會搖搖欲動。如此情況下親情怎能抵得上江山?
李昭疲憊道,“望月,叫人去長姐府上,請她過府一趟。”還未等望月走出門,李昭叫住了她,“算了,臨近年關,家家戶戶都忙得很,不要去打擾阿姐了。”
李昭與李曉瀾談不上有多深的姐妹情誼,相比李明憫和李時悅,自己同這個年紀相仿的三妹妹之間一直是淡淡的,可李昭與李明憫幼時吵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這個不引人注意的妹妹總是跟在自己身後拉著她的衣衫糯糯的喊自己姐姐。
李昭閉眼,心中理智與情感兩方互搏,分不出勝負,忽的腦海裡閃過長秋宮的那場大火,當時眾人都是傷心不已時,李曉瀾連著許多日風雨無阻的到自己宮中,即便不說話也是陪著她靜坐上一日。
李昭咬了咬牙,“罷了,就當我再多管這一趟閑事好了。”李昭起身走到書案旁,抬筆在信紙上寫下寥寥幾句後折起封好,交給了一旁的望月,“悄悄送去給賀新柔,讓她盡快交於她姑母。”
望月瞧李昭神色,張口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將話嚥了下去,接過信小跑著出了門。
李昭原以為淑妃會讓賀新柔帶信給自己,結果不到三天,賜婚李曉瀾的聖旨就下來了,晚間柳懷遠說給自己時,李昭都有些驚訝,“父皇賜婚三妹妹和誰?”
柳懷遠說道,“安定王次子,陸嶠。”
“陸嶠?”李昭皺眉有些不可思議,安定王一脈是開國功臣之後,在京中勳貴人家中也算排得上名號的,陸嶠在世家公子中也算少見的沒有嬌養壞了的,論及家世人品確實可配,但這些年來安定王一直與朝堂眾人保持著距離,尤其是牽扯到皇家,更是敬而遠之,“怎麼選到了他頭上?”
“西北不太平,陛下有意重新扶植武將,陸世子出身資歷都很不錯,加之陛下想任命安定王為荊州大都督。”
這樣一說,李昭便曉得了,荊州是要地,但是天高地遠的,必須有個值得託付之人,將三妹妹嫁於陸嶠,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怕是淑妃在其中沒少出力。“我對陸嶠不大熟悉,但端看他的兄長陸泰,也曾隨著安定王四處徵戰,而後更是擔任禁軍校尉,想來這般教養下的陸嶠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李昭早就洗漱上了床,要不是柳懷遠同自己說這事兒,早就該睡下了,現下知曉明白,眼皮便如打架般沒多時就睡下了,柳懷遠還在同李昭說著話,見李昭一直沒有回應,掀開帷幔看去,發現李昭早已沉沉睡下,只是抱著被子,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柳懷遠將她身子擺正,將被子蓋嚴實,等他洗漱回來後發現李昭又如剛剛那般睡得亂七八糟。柳懷遠搖頭,總是聽乳母說允朗自從學會翻身後夜裡睡覺便總不老實,看來症狀便出在李昭身上。柳懷遠想著若是他們母子兩個睡在一張床上,也不知是誰打擾誰。
這事既了,李昭自然也就不再擔心,可誰知未過兩日,蘇海過府來請,笑道,“公主,陛下許久沒見小公子,想的厲害,若是公主今日沒什麼急事,不妨隨老奴入宮一趟。”
李昭讓乳母帶柳允朗下去換衣裳,請蘇海坐下喝茶等些片刻,問道,“臨近年底,父皇這些日子可是忙壞了?”
“是啊,陛下接連數日都宿在清心殿。今日晌午淑妃娘娘送去的蓮子羹都沒來得及用上。”
到了清心殿外,李昭四處打量,從乳母懷中接過孩子,同慢月低聲囑咐道,“一會兒無論聽到什麼動靜,只當不知,不要驚動任何人。”
進了殿門,繞過屏風,便見李洲站在疆域圖前,李昭上前行禮道,“父皇日理萬機,還顧得上朗兒,女兒這不是馬不停蹄的就來了嘛。”
“哦?”李洲扭頭看向李昭,從她懷中接過柳允朗,隨意道,“這些日子你都在忙些什麼?”
李昭斂目,“不過是些府上雜事,近日裡柳懷遠忙得不著家,這小家夥又黏人的很,一睜眼見不到人都是要哭的。”
李洲懷念道,“倒是快得很,你這出嫁都兩年了,我卻還當你是在我身邊撒嬌的小姑娘呢。可是聽說了你三妹妹擇了夫婿?”
“前些日子柳懷遠回府時同我提了一句,三妹妹也到了年紀,該是議親的時候了,只是不清楚那陸嶠是個什麼模樣,但想來父親為三妹妹選的夫婿定不會差的。”
李洲看著李昭乖巧的樣子,許久未曾說話,屋內只有柳允朗咿咿呀呀的聲音。“我還想著淑妃為你三妹妹擇選時,定會問過你的意見,怎麼,你們之間從未說起過?”
李洲的話波瀾不驚,可李昭還是從中聽出了些許怒意,抬頭看向李洲笑道,“淑妃娘娘是長輩,三妹妹婚事這種的,怎麼也輪不上與我討論的。”
“哦?那前幾日裡你府中那個姓賀的丫頭可是給她姑母寫了封信遞到宮中的!”
李昭狀似想了一想,才記起是賀新柔,笑道,“父親說的是宮中送到我府上的女官,平日裡倒是不常見到。不過想來她和淑妃娘娘倒是親近。”
李洲哼道,“倒真是巧了,她前一日送信來,後一日淑妃便與我提起瀾兒的婚事,昨日偏又收到軍中傳來的戰報,胡人撕毀和談契約,再次舉兵犯我邊境!”
李昭低頭,“父親這是認定了此事是我所為,那我還有什麼好辯駁的。”
李洲將茶杯摔在地上,響聲嚇到了柳允朗,在李洲懷裡嚎啕大哭,李洲喚道,“蘇海,將他抱到偏殿交給乳母。”而後盯著李昭說道,“你向來聰慧,怎會不知朕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