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當自致,何必求知音。

直到宴散柳懷遠都惴惴不安,李昭並非無理取鬧之人,可讓她親耳聽見父親的話,想來心中必定會有計較。

“柳兄?這是怎麼了?”齊霍揮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今日下午你又不用當值,還是好好陪我和楊兄飲酒賞花吧!”齊霍在涼亭內四下張望,感嘆道,“不愧是永寧公主府,這海棠極難存活,整個京都怕也尋不到幾朵,卻在這園中看到了一片。”

楊宇搖頭道,“不止如此,懷遠,我猜的沒錯這桂花也是被催開的吧?”

柳懷遠笑道,“是啊,府上來客,殿下嫌園中蕭瑟,特意讓花匠移來的,再往前還有一片木槿。”

“席間我還看到四周擺著許多盆橙菊,想來也是為著今日吧?這般雅緻,當真是常人不能及的!”楊宇看著柳懷遠羨慕道,“想來我還早你成婚,可現下你兒子都一歲了,仕途上也是一路高歌,當真令人豔羨啊!”

齊霍聽楊宇說完扭頭看向柳懷遠,剛想開口安慰就見柳懷遠搖了搖頭,這些年楊宇還在禮部蹉跎,雖是清閑,可一直不得重用,幾次向上峰提及都被糊弄過去,沒辦法,禮部都是老臣,老人不退,新人如何上位?

柳懷遠溫聲道,“楊兄不必如此消沉,我聽太子說鴻臚寺少卿一職尚有有空缺,若是楊兄有意,不如我將你舉薦上去。現下大梁同四周鄰裡來往,不愁沒有建功機會。”

“這……”楊宇顧慮道,“鴻臚寺一向是以宗親外戚為主,我這般根基尚淺的又如何能入得?”

“楊兄真才實學,少時遊歷,精通幾門外文,正是鴻臚寺所需之人,況禮部主客司與鴻臚寺職務共通,楊兄也不必擔心不堪其任。”

齊霍在一旁應和,“就是,楊兄你這般優秀,也只是缺個機遇,我聽爹爹說,現任鴻臚卿的是慶王,他對人和善,治下賞罰分明,知人善用,倒是比禮部好上許多呢!”

見楊宇心動,柳懷遠提醒道,“只是鴻臚寺多有出使之職,往來多月,確實不如禮部安穩。”

楊宇笑道,“這倒無妨,如今年輕氣盛,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我不怕苦的!”

見楊宇應得如此爽快,柳懷遠提醒道,“我看你還是回去同伯母和嫂夫人商議過才好。”

“就是就是,楊兄你家中就剩你一人,雖成了親可又無兒女,伯母未必讓你如此。”

“那我回去就同母親商議,此事盡快與你回複。”

“不急。”

齊霍見他兩個這般在一旁哀怨道,“你們是一心鑽到功名利祿裡去了,只剩我一個逍遙客,孤苦伶仃的!”

楊宇勸道,“要我說,你與我都是家中獨子,還不如應了伯父,早日成婚也好讓家裡放心。”

楊宇撇撇嘴,回道,“我才不要向你一般,稀裡糊塗的成婚!我將來所娶之人必定要是興趣相投的!”

柳懷遠搖頭,無奈笑道,“楊兄,你就不要管他了,他這般的,將來指不定落到誰手中呢。”

正說著話,慢月領著人朝這邊走了過來,朝三人行禮後說道,“殿下知曉駙馬同友人在此小聚,派奴婢送來些瓜果糕點。殿下還交代了奴婢傳話,說是駙馬酒量淺,席上已然用了不少,還是稍稍剋制的好。”說完,慢月帶著人微微欠身打算退下去。

柳懷遠攔道,“殿下在何處?”

“殿下同兩位公主在後園清涼閣中喝茶敘話。”

等侍女走遠,齊霍搖頭笑道,“看來公主對你很是關心,還擔心你酒喝多了難受!”說著就瞅見一旁放著的不僅有瓜果糕點,還備著盞湯羹,挑眉道,“這湯盅只得一盞,必然沒有我們兩個的,想來是公主特意給你準備的吧?”

柳懷遠開啟蓋子,見是鯽魚羹,聞其味道便知是李昭一貫調變的味道,正欲拿起,見湯盅下面露出一角花箋,柳懷遠移開取出,只見上面李昭草草寫到‘腸胃不適,多食少飲’,柳懷遠搖頭,將花箋收到袖中。

楊宇和齊霍見他的表情,更是取笑得厲害。

清涼閣中,李昭與李時悅,李曉瀾一處,笑道,“我今日遠遠瞧著,陸嶠面上看著俊秀,可酒量倒是與魏堯不相上下,只是今日怎麼不見淑妃娘娘?”

李曉瀾有些自責道,“這,我前些日子進宮,母妃說身子不適,這些時日便在宮中靜養……”

李昭與李時悅對視,今日隨父皇前來的是乃是趙昭容,自從父皇因三妹妹的婚事發怒後,淑妃便越發深居簡出,想來也全是為了李曉瀾,即便如此,出嫁之前,李洲為其擇稱號時,也是‘懷安’二字,更不要說同為公主,李曉瀾比之李昭和李時悅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