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千載憂,身無一日閑。(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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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千載憂,身無一日閑。
柳府相較長樂宮,氣氛則是凝重許多,柳懷遠回到府上時正遇見回來的柳闊沛,上前行禮問候,也只得到一句冷淡的“知曉了。”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往書房走了。
出發前他與父親雖有爭執,但柳懷遠以為,自己離家多月,父親的怒火想來也能消了,瞧著父親的背影,柳懷遠難得有了一絲委屈。
聽得柳懷遠歸家,最激動的定是吳氏,未等柳懷遠先去自己自己院子,她就急匆匆地趕到柳懷遠院中。院中的小廝正在燒水,柳懷遠想著一路上棲風宿雨,讓母親見了定又要心疼,不若一會兒收拾齊整了再去請安,誰知剛到院中,母親就趕了過來。柳懷遠連忙整整自己的衣衫,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狼狽,迎了出去,“母親,還想著洗漱後再去您那邊請安,誰知您就過了來!”
吳氏見他衣擺處還沾著泥點,整個人說不上蓬頭垢面,也有幾分衣衫不整,幸而看起來精神還算好,“你這一去這麼多日子,可是急壞了娘,關中的情況每三日傳到京中,我都讓你弟弟給我抄錄一份回來,初時疫病嚴重時,就連京中有從關中過來的人都被官府扣下了好些時日,可是嚇壞了我。我們這裡尚且如此,你卻偏偏要去到關中,我當時就在想應該幫著你父親攔下你,哪怕陛下那邊降罪也不該讓你去的!”
柳懷遠將吳氏迎了進去,扶著她坐下後,嗡聲說道,“母親,我在府門口碰見了父親,父親還在生我的氣。”
吳氏嘆了口氣,皺眉語重心長道,“你確實氣著他了,去關中這麼大的事你再如何想,也要回家與他商量後再行事的。”說著又好似想起什麼,盯著柳懷遠的眼睛說道,“我聽說永寧公主也在關中?”
柳懷遠疑惑道,“母親您這是從哪聽到的訊息?”
吳氏見他並未反駁便知此事是真,“你與她是一同回來的?”
柳懷遠點了點頭。
吳氏見他如此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想說些什麼,又見屋內還有人,抬聲說,“你們都先去外間候著吧。”吳氏壓著心中的話,坐下端起茶盞飲了幾口,等外間沒有聲響了才繃著臉問道,“你去之前就知曉她在關中?”
柳懷遠並未說是也並未否認,直直站在原地。
“你去關中是否也有為著她的緣故?”
柳懷遠還是不說話。
吳氏直直望著他,見他眉頭不展,嘴唇緊抿,一雙眼睛垂著看向地面,壓在胸口的怒氣終於是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一字一句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去關中是不是為了她?”見他還是毫無反應,“抬頭,看著我!回答我的問題!”
柳懷遠將目光移了上來,“母親……”
“你去關中是為了她,你愛慕她!”吳氏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將柳懷遠自己不願意承認感情全部攤開在陽光下,“你愛慕她,她可知道?是你們兩情相悅還是你自己一意孤行?”
“母親,她不知曉我的這些心思,我從未與別人說過。”柳懷遠的聲音帶著些顫抖。
“我一直覺得你省心,相比你弟弟,你從來就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現下你告訴我你愛慕永寧公主,甚至因著她不顧自己性命去到關中。我原想著你如今仕途重要,停個幾年再行娶妻未嘗不可,現下看來倒是我誤了你!”吳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是我誤了你啊,要是早早給你相看定下,哪裡還有如今這一遭啊!”
“母親,要怨就怨我,千萬不要和自己置氣。”
“我原想著,永寧公主那般的人,便是對她多少抱著朦朧好感也就罷了,誰年輕時不曾有過,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便是想著要將那天上月摘下來,更不該為此做出不顧家族的事來!”
“母親,我也不想的,我也不知為何會如此!”
吳氏從未見他這麼無措過,話裡全是難解的憂愁,她自己的心也像滴血般,耐心勸說道,“你既然知道不該,便要早早斷了才是。不是我狠心,永寧公主如何的身份?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公主,太子的胞姐,這樣的身份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呢!你且看華安公主,便是個例子,將來永寧公主必不會遜於她。尚公主聽著風光,私下多少人看熱鬧呢,你家世品貌樣樣出眾,找個門當戶對的小姐才是正道啊。”
柳懷遠回來時無數次勸說自己,這些利害早已在心中對自己說過無數遍,如今再聽都翻不起波瀾了。
“母親也是從年少時過來的,自然知道遇上一個愛慕的人不容易,但過日子不是畫本子裡的情情愛愛,你要想的多了去了,母親是過來人,這番話也是為你考慮,趁著你父親還不知曉,趁早將心收回來。母親也不勉強你趕快成親了,你且好生緩緩,等你自己想通了,母親再給你相看!”
該說的吳氏都說了,柳懷遠還是默不吭聲,外間傳來柳恆達的聲音,“兄長!齊家哥哥和楊家哥哥來找你了!”
吳氏見有人來了,只說道,“此事我暫時不和你父親說,你自己想想該如何吧。”說完起身整理衣袖,開門出去了。
柳懷遠在屋內聽著母親同他們說話的聲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