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李昭歸來後便一直稱病未曾露面,一日兩日後宮中倒是安靜,不過七日便有坐不住的人想要來探探情況,只是都被攔在了宮外。

這日李昭剛起,就見酹月從外面進來站在一旁似有話說,李昭問道:“怎麼了?”

“回殿下,肅貴妃身邊的採青來送些滋補的藥材,說是貴妃交代了,怕旁人不知道功效,要她親自交與殿下才放心。”

李昭冷笑道:“她這是在宮中跋扈慣了,現在威風都擺到我這裡來了!既如此便讓她候著吧。”

“是。”

酹月出來後同採青說:“殿下如今身子虛弱,現下還未起身,勞煩姑姑在這裡再等會兒了。”

採青是劉袂身邊的貼身侍女,何曾被人如此輕待過,但現下是在長樂宮中,她只好強壓著怨氣,安安分分的等著李昭召見。

酹月算著時辰見採青在外面站了有半個時辰,進屋同李昭道:“可要喚人進來?”

李昭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同一旁的望月淡淡道:“你去同她說,我現下還未起身。至於藥材若她當真不放心,只能讓她再跑一次了。”

望月應下,出來恭敬道:“殿下身體不適,今日怕是見不得了。要不姑姑明日再來?”

採青想著來時主子交代要親眼見到李昭,如今卻被擋在外面,可要真把東西帶回去,豈不是後宮都要知曉了。採青思索著,若永寧公主當真有個萬一,自己今日這一遭怕是會被陛下問責,想著自己一個人來的,永寧公主和主子又一向不和,倒是可以將此事怪罪到長樂宮,因而笑道:“既如此,便有勞轉交給永寧公主了。”

宮中向來不乏看熱鬧的人,李昭剛回來後的做派讓那些新人以為是個軟柿子,誰知今日就給了貴妃一個下馬威,後宮有不少看不慣劉袂行事的人在背後暗自笑話呢。

且說長樂宮院內西窗下,剛剛冒出點點顏色的紫藤架下兩人神情專注於棋盤之上,李時悅注視棋盤上黑白兩色棋子多時,仔細盤算棋路後微微一笑,道:“你如今下棋是愈加毒辣,簡直是不動聲色殺人於無形啊。”

“阿姐這是手下留情了。”話是謙虛,可李昭抬手拿起杯盞,將茶湯在杯中來回晃蕩,臉上卻是滿滿笑意。

李時悅搖頭,“我認輸,這一局我是無力迴天了。”李時悅投子認輸,也不再糾纏於棋盤上,揮手讓人撤下棋盤。旁邊慢月見狀上前收拾,隨即擺上幾樣糕點,重新烹煮新茶奉上。李時悅看著道:“還是慢月貼心,這事事都打理妥帖,要不是阿昭不放人,我恨不能將你要去,如今公主府裡正缺一位像你這樣玲瓏心思的人呢。”

李昭自然不樂意,“怎麼,你身邊春柔夏堇,秋萍冬梅四個還不夠啊,不行阿姐拿她們與我換,我樂意的很!”

“呸,你個機靈鬼,牙尖嘴利的很。”李時悅俯身過去拿扇子敲李昭的頭,而後坐好端起茶杯,仰頭避開了李昭的反擊,李昭撇撇嘴,撚起一塊糕點吃,兩人靜坐片刻方撿起剛剛話頭接著道:“如今公主府收拾如何了?若真是著急缺人,讓望月尋月去幫襯一把還是可以的。”

“倒也不用,如今只剩各處物什擺放,花草樹木移栽這些細處調整,都是急不得的,且慢慢來吧。”

“打理細些也是正常,這些可都急不得,將來住進去再拾掇也是麻煩。再說了,你又不著急著住。”

李時悅不似李昭一般淡然,苦笑道:“如今過了五月我就滿十八了,駙馬人選再不定下,前朝那些世家都不曉得弄出多少事來。你是久不在長安不知曉,光前一年裡,明裡暗裡提醒父皇這事的奏章就不下百封,拋開前朝那些世家不說,後宮幾位得寵些的在父皇面前也是話裡話外提過多次,我想著早些定下,他們也就不再折騰,父皇也能少發些火。”

李昭不用看便知他們打的都是何種算盤,懶得計較,只說:“現下到了哪步?人選可定下了?”

李時悅早有準備,朝秋萍示意,讓秋萍將冊子送到李昭手邊,李時悅開口道:“去歲就與父皇商議過了,適齡兒郎皆是過了一遍篩了又篩方才選中這些人。父皇不想我遠嫁,我自己不想找太過紮眼的,選來選去也就留下這幾人。”

李昭開啟冊子細細看去,幾幅小畫栩栩如生,邊角還注了家世、年齡,李昭覺得有趣,搖了搖頭,“阿姐早做打算便好,你信中只說擇親,我是真放心不下,現下看見你這個,我也就不那麼心慌了。”

“放心吧,我還是清楚他們心思的,只是懶得跟她們交鋒,不如跳出宮闈去,也樂得自在。本也只是想著此事不是什麼大事,信上知會你一聲也就好了,就沒有細說,誰知你就這麼趕了回來。放在他們眼中怕又要想著我們在算計些事了。”

李昭不在意道:“本也是要隨著趙辰陽他們回來的,現下只是比他們提早動身幾日而已。”

李時悅還是不放心李昭的身子,再三叮囑道:“那你可得好好休整,你這身子素來嬌貴,萬一又病了,受罪的還是自己。對了,怎麼溫婼和蘇溪沒有隨你一同回來?”

“溫婼年前生了場病不宜勞累,我想著一個人輕車簡行,索性就讓她和蘇溪作伴隨趙辰陽一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