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回憶錄(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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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狗回憶錄
我的妹妹派瑞特·布萊克是一個無與倫比的薄情人。
幼年的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麼母親與堂姐貝拉特裡克斯總是在吵架。她們住在一棟房子裡,每天扯著嗓子,聲音幾乎把每一個家庭成員的耳膜捅穿。
每當這時,我都會帶著被嚇到瑟瑟發抖的弟弟雷古勒斯跑到外面。我們盯著廣場上的鴿子,雷古勒斯在撿群鳥爭鬥時散下來的羽毛,我抓緊時間看那些匆匆路過的麻瓜。我們兩個都沒有想過那個人
——住在閣樓上的派瑞特。
我一直覺得她是家裡的透明人,也很可憐,就像雷古勒斯一樣去撿母親剩下來的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力。
她就像那些童話書裡永遠存在但是又不會說話的“公主”,作為一個比雷古勒斯還虛浮的身份符號出現在屋子裡。我好像一直沒有聽過她的聲音,她與每個人的交流都是以近乎耳語的音量進行著的。
後來,我長大了一些,才發現女士們爭吵之前,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之前,派瑞特總會走下樓。她與我相似的面容上帶著古怪又活潑的笑意,她不會向我打招呼,就像我之前一直無視她那樣。
有一回,她的心情不錯,盯著家裡的座鐘一直看。我走過門廳,想去拿爸爸年輕的時候玩過的魔法掃帚,她對我說:“你找不到那個掃帚)了。”
我的妹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我盯著她蒼白的臉,感受到一股威脅。
“你要和我打架?”我問她。
她突然笑出聲。那個聲音和著時鐘到達某個時刻時鐘擺“鐺”的一聲,克利切端著餐盤穿行在餐廳與廚房之間。綠色的家庭盆栽偶爾蹭過那個老東西發皺的毛皮,我看見母親的裙擺出現在屏風後面。
接著,就是她尖利的聲音:“你又要和誰打架?”
“和我呀!”還沒等我說話,派瑞特就說,“西裡斯想和我打架。”
我發誓,這是我有記憶以來聽見的派瑞特說話最大聲的一次。然後,我又看見那副熟悉的古怪的笑容。我突然意識到,或許生活——我的母親並沒有令她的人生如雷古勒斯一樣過早地陷入緊張的情緒,相反,無論是耳語或者發起攻擊之前的大叫,都是她汲取快樂的用餐預兆。
她對我們的母親說:“西裡斯想要掃帚,但是那太危險了,我不讓他拿,他就想揍我。”
“我沒這麼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短短的兩句話就在她口中變成如此複雜的事件,但是她成功挑起母親對我的怒火——就像過去和貝拉的每一次爭吵那樣。
母親揍了我,派瑞特就站在座鐘邊上看著這一切。父親從樓梯扶手那裡往下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又走開了。雷古勒斯害怕地想抱住母親,但是被納西莎攔住。
透過那股紅彤彤的霞光,我盯著這個從來沒留下什麼印象的姐妹,忽然意識到她為什麼會突然走下樓,又和我說話。
因為昨天我帶著雷古勒斯炸掉了她的凳子。
當時她什麼都沒說,沉默地,像幽靈一樣地招來貝拉打了我一頓,然後今天又在這裡等我,讓母親再打我一頓。
而我的母親呢,她一邊打我,一邊去看我妹妹的臉色,就好像揍我這件事變成什麼邀功的方式。
從這一天起我就明白了,派瑞特和雷古勒斯不一樣。我認為,她可能因為我奪走父母的注意,變成一個陰險的小孩。
作為哥哥,我應該開導她。
這件事的最後,是我的父親看不下去了。他在樓梯上沒有走下來,但是小聲地勸住我的母親。就像以前派瑞特小聲說話一樣,我一直把他們當成無力的表現,現在想起來,大概是錯誤的。
父親仍然對母親有約束能力,就像派瑞特對母親那樣。
父親的掃帚作為我停止捱打的妥協的條件,被母親折斷。我很難過,雷古勒斯也是這樣,其實父親也一樣。
派瑞特看完熱鬧,就回到樓上去了,她說被嚇到了,不太想吃飯。納西莎說讓克利切再做一點堅果麵包送上去,她就笑了一下。
雷古勒斯說他也想吃堅果麵包。於是,我就攛掇他上去找派瑞特。
我的弟弟說他不敢,因為派瑞特才讓我捱了打。我想著捱打也不能白挨,就答應他蹲著派瑞特的堅果麵包。雷古勒斯算是我的好弟弟,我記著他今天想攔住母親,也想為他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