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友

佩妮去廚房忙碌,我和波特坐在沙發上聊天。他非常努力地在我面前表現出“好孩子”的模樣,向我探聽父母過去的故事。

我對他說,我和莉莉好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一些爭吵,關系就冷淡下來。後來聽說她去世了——死人還能有什麼過錯呢,就打聽著想過來看看她的兒子。

他知道這件事之後情緒就有些低落,然後又問我,他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和其他人的關系都不太好,不然為什麼直到現在也只有我過來看望過他。

我說,莉莉當然是個好人,詹姆·波特就不一定了。不過他和我的雙胞胎弟弟一樣是個混蛋,如果我的弟弟還活著,一定會照顧好他。

“他現在在哪裡?”哈利充滿希冀地問。

“我說過了,他去監獄了。”我回答他,“他是一個混蛋,雖然我欠他一個人情。”

弗農·德思禮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這個肥胖的家夥幾乎是飛一樣越過門檻,恭恭敬敬地向我表示榮幸——順便在訴苦一番,說多養一個孩子是如何辛苦。

我是不太能共情這些情感的,我希望他們能夠一直生活在這裡,就像城市裡的農夫。

晚上我離開的時候,一個看上去瘦削的女人正在路邊探頭探腦。一直跟著我出來的波特喊了一聲“費格太太”。他看上去是多麼想坐上我的車,從此離開這個漏風的小窩。

實際上,我說過我欠西裡斯一個人情,他完全可以藉此要求我帶他離開。可惜他沒有這麼做。

真可惜,沒想到他們這樣對待‘救世主’。

旁白在我發動車子的時候說,

沒有任何人來探望過這位‘英雄’。

‘你在傷心嗎?’我轉動鑰匙問它,‘為什麼?’

我只是覺得荒謬,你不這樣想嗎?

‘他是一個‘孤兒’,救世主就應該是孤兒。’我說,‘不然,他喜歡哪個老家族、傾向哪個老家族的話,就糟糕透了。當我出生在布萊克家之後,你覺得鄧布利多還能像殺掉奎格家的派瑞特一樣,喊另一個老頭子,去殺布萊克家的派瑞特嗎?’

你說得話讓我傷心了,派瑞特。

它說,

我們過去是如此弱小。

我轉動方向盤,開向新買的小別墅,‘至少我們現在不再弱小了。’

是的,但是這不代表那些傷害可以被原諒。派瑞特,你一直不願意仇恨鄧布利多,為什麼?

它有些尖銳地質問我,

因為他教過你變形術嗎?因為他說他‘最喜歡’你嗎?他比我還要重要嗎?

‘我不太想在開車的時候和你討論這種問題。’我說,‘如果出車禍的話,那全都是你的錯。’

你不應該原諒他,他只是一個人類,他是‘猿’,和我們在大平原上見到的、過去殺死過我們的沒有任何區別。

我的車邊上聚集幾個人影,它們只是影子,虛浮地跟在車燈後面。我透過後視鏡看見它們。這時,路燈的燈光減弱,從橘黃一點一點褪色為暗紅。油表盤的紅色指標亂竄,一隻冰涼又柔軟的足肢搭上我的手腕。

它來了

‘安靜!’我打斷旁白。此時,旁白也意識到不對勁,它透過層層灰白的霧氣,意識到我們已不在公路上。

嶄新的小轎車懸停在石崖邊緣,晃晃悠悠地準備摔進海岸,徹底粉身碎骨。

別下去,我暈船。

它提醒我。

我的影子驟然撲起,咬住那個沒禮貌的家夥。霧氣中隱約發出尖嘯,在旁白同樣的尖叫聲裡,我移形換影準備離開此地,卻發現沒有任何作用。

“‘小孩’,不來敘敘舊嗎?”

隔過數十個世紀,我又一次看見‘青年’。

你不應該看見它

幾十個世紀之前,山谷曾經發生過一場大地震。

岩石層層剝落,露出裡面如魚肉一樣翕動的肺葉。當人將手指按在那些白肉上時,他們就聽見一個年輕男人說:

“請把手收回去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