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悖論

相比起他們對我的指控,相比起“做錯事”,我更喜歡另一種形容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倒黴的?

是啊,派瑞特,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倒黴的?

就像麥克白和麥克白夫人,我與旁白在故事中可以看做一個崇高的主體。我們互相支撐,不可分離。

那麼,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幸呢?

190分,威爾斯夫婦來到孤兒院,他們應該來帶走我。

190分,阿不思·鄧布利多來到孤兒院,他應該懲罰湯姆。但是他漠視了那件事,甚至替湯姆掩蓋罪行。他以為這樣可以挽救一個孩子,卻忘記了我受到的傷害。

我是一個人,我也會感到疼痛。

1939年9月27日,我與湯姆·裡德爾發生沖突。沖突以我們雙方各退一步結束,傷害並沒有停止,還在繼續。

19日,我與湯姆受到巫粹黨歧視。我看見巫師之間另一種不可逾越的溝渠。

1939年4月21日,鄧布利多發現我的天賦,他抑制它,約束它,直到無可抑制。

190日,我選擇了瑪莎,選擇離開英國。為了躲避戰爭。

1939年7月11日,我與瑪莎·尤瑟夫抵達美洲大陸,結識我最好的兄長萊昂尼達斯。

1939年9月1日,斯拉格霍恩教授推薦的菲德爾·格拉瑪教授開始栽培我。

1942年1月31日,菲德爾公開支援格林德沃,他從伊法魔尼離職。

1942年6月15日,萊昂尼達斯追隨格林德沃而去。

同年七月,美國魔法部指控我參與危險實驗,綁架、抓捕我。接著,格林德沃的巫粹黨也參與其中。

派瑞特,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倒黴的?

“教授,我在孤兒院、在佛羅裡達、在小漢格頓,在所有不需要我表明立場的地方,所有人都喜歡我。但是在霍格沃茨、伊法魔尼、英國和美國魔法部統治的地方,我又成了遭遇通緝的死刑犯。”

“一個人的罪行真的是與她的立場有關嗎?”我細細數著上述時間,卻怎麼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倒黴,又在什麼時候開始倒黴的。我說,“我是一個好孩子,後面又是一個好妹妹、好學生,在這裡我也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少年。教授,我什麼都沒有變過,但是你們每一個人都覺得我變了。”

“我不能理解,我是怎麼分裂到站在你們——您和格林德沃、魔法部三方的對立面的?”

“政治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鄧布利多被我說得愣神,他靜靜地看著我,我靠在沙發上,沒有去看他們任何一個人。我們的房間正在融化,的秒針滴滴答答往下流淌,我還穿著佛羅裡達時的舊帽衫,胸口有個蠢兮兮的“我愛佛羅裡達”。

鐘表垂死掙紮,分針融化時在表盤抹上一層厚重的暗灰,房間裡有令我感到心安的焚香氣味,在中午的時候,它還是屬於祖母喜歡的醛。我縮在這裡,就像縮在任何一隻鳥的破舊的巢穴。

實際上,做一隻鳥真的很不錯吧?

至少鳥群裡沒有鳥類政治家。

“不,小姐,你的罪過不是政治。”格林德沃插話道,“說句實話,我已經做好了見面就開打的打算,但是沒想到我們現在坐在這裡面對面談話——唔,在這種環境下。”

“我們在哪裡?”

“左右不是我的夢境裡。”我說,“那麼,您覺得我的罪過是什麼呢?”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倒黴的呢?

“好了,放棄你那些春秋筆法,我們來聊一聊你被追殺的真實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