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易變

朋友,我們現在的情況有點嚴重。

我非常感謝旁白告訴我這件事,即使我早就感受到了。

那間咖啡廳應該早就被布萊克打點過,咖啡裡也被下了魔藥。當奧賴恩朝我舉起魔杖的時候,我反射性地想要變形成另一生物,但是沃爾布加也動手了。

他們甚至在巷子裡佈置了魔鬼網。這分明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

現在我們的情況非常非常不妙。

首先,我是一個偷渡到英國的美國通緝犯。

其次,綁架我的布萊克家在英國很有名望。

最後,綁架犯跟我之間有過數年的爭吵。

好訊息是,他們現在沒對我動手;壞訊息是他們現在也不準備放過我。

克利切端著紅茶顯形在房間裡,我清清嗓子,告訴它茶葉的味道不對。

“因為女主人在裡面加了抑魔藥劑,她說派瑞特小姐和麻瓜們學壞了,需要被關起來好好反省。”

這只怪物就這麼理所當然地把真相說出來了。

就在我準備發脾氣的時候,它又端著堅果餅幹上樓。

算了。我想,這裡也算是一個躲避格林德沃和傲羅的好地方。至少布萊克沒有舉報我的打算。如果英國的傲羅抓住我,我就說自己是英國人,這裡的巫師界沒有死刑,犯人只會被關進阿茲卡班。

太好了!

我和旁白陰暗地啃堅果餅幹,一邊計算魔力恢複的時間。

如果不是因為不想殺掉這裡的人,我完全可以把書裡的小怪物放出來。考慮到布萊克一家,還有鄧布利多教授——對,我已經被格林德沃追殺了,不想再被鄧布利多追殺——我只是不喜歡政治,又不是不喜歡自己的腦子。

先縮在這裡,然後想辦法把裡德爾騙過來。然後呢?

布萊克願意幫助我殺掉裡德爾嗎?

我甩甩頭,覺得美國人真是把我帶壞了。那些傲羅對我的暴力行為讓我對世界上其他角色的溝通也變得粗暴。我只是一個十四周歲的孩子,不應該做事如此不計後果。

那麼,換一個說法,布萊克可以殺掉裡德爾嗎?

我對沃爾布加表達了希望見到裡德爾,並且說,我們之間有一場交易。

“想都別想,小壞蛋。”她說,“外面太危險了,你現在不能見任何人。”

我因為她對我的稱呼而瞪大眼睛,“我是壞蛋嗎?”

“你難道不是嗎?”她生氣地揮舞魔杖,一沓報紙從窗戶外面飛上來。她把那厚厚的紙張全部甩到我面前,“看看你跟那幫美國人都學了什麼!”

我閉上眼睛告訴她,我這是為了世界上所有生物。

“因為我要消除痛苦。”我說,“沃爾布加,這個世界上每一天、每一刻、你我的每一次眨眼,都會有一個生物在發出哀嚎。蟲吃掉草、飛鳥吃掉蟲、貓吃掉飛鳥,伴隨智慧發展,生物感知到痛苦的程度就越深。”

“當這種痛苦延續到你我身上,我們在雪天跑出去會冷,夏天走在外面會熱,紙張劃破手掌會感到刺痛,嬰兒掙開産道會引發母體死亡。感知、傷口、疼痛、折磨、死亡,在此之上誕生出的生命的規則我們早就習以為常。”

“我不想再沉於這條痛苦的河流了,我們生來就在此河水中,直到沉沒溺亡,無法掙脫,永無上岸的可能。但是沃爾布加,魔法帶給我一個機會。”我示意她走近我,我把臉靠在她冰冷的手掌心裡,“這是我千億次死亡才得到的機會。我只對你說這個秘密,我也只告訴你——我經歷過無數次死亡。”

“做那隻趴在泥土裡的蟲子,飛在天上的鳥,鑽出道路的貓。伴隨食物鏈條上的每一次變化,獵食我的生物會長出不同的武器。是喙、是利爪、是羽箭、是槍支,最後是你的魔杖。”

我將頭顱柔順地貼著她的肢體,我在告訴她,她對我的傷害令我感到痛苦。我在用我的痛苦抓撓她的心髒,令這位太太的雙眼再次被蒙上。

“我是一個怪物嗎?”我問她,又問,“為什麼這一切最後是我的錯?”

我擁有力量,也擁有離開那條河的資格。

在這場生命的遊戲裡,這些制止我的人、約束我的人,甚至連參與遊戲的邀請函都沒有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