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防禦

離開辦公室,我一邊摸著扶手下樓梯,一邊和旁白說話。

我說:“麥克森·戈麥斯居然那樣形容我們,我還以為我們只是他馴養的家畜。”

“我還記得那個老東西在複活節的時候餵我們塗了鹽水的豆子,我幾乎以為他是一個好人了。”

是啊,吃完五分鐘後,他就把我們綁起來,百般折磨。真應該讓尤利安皇帝把他抓起來,狠狠教訓他一頓。

‘別想了,他跟尤利安好著呢。’

我們要怎麼對湯姆說?讓他找魔法石?

‘不。’我說,‘他問我們不是‘永生的方式’而是‘魂器’。’

我的語氣變得冷漠,“他想要魂器,就給他魂器。不過,我可不想替他背這個沉迷黑魔法的黑鍋。”

我說著,跑向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

“教授。”我敲開門,喘著氣,然後在看見他桌子上的檸檬雪寶時亮起眼睛。教授正在看信,他自然地把其中一塊沒開封布丁的推到我面前,然後把信封摺好放在桌子上。

“出什麼事了,派瑞特?”

我把布丁放在面前,皺起臉,裝模作樣思考片刻之後,問道:“您覺得人生命的價值是相同的嗎?”

教授沒有回答我,而是狡猾地問我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我不隱瞞他,說道:“在我看來,一旦涉及到‘價值’,就肯定有比較。”

鄧布利多教授點頭:“人之常情。”

我說:“但是如果把人組合起來,拼成一個又一個群體,就不好比較了。比如殖民者和土著、巫師和麻瓜、統治者和被統治者。”

“那派瑞特更傾向於哪一類?”鄧布利多問我。

我想了想,覺得大家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區別。就想去開檸檬雪寶。這種慾望太過強烈,以至於它的包裝盒直接在我面前炸開。

哇哦,力量。

旁白輕聲感嘆,

聖誕願望實現了,派瑞特。

只是鄧布利多教授似乎並不這麼想,他皺了皺眉,我對他說,這是我的聖誕願望。

“聖誕願望?”

“這是神給我的禮物。”我說。

“教授,實際上,我和您說實話,我並不是很關心那些身份上的事情。在我看來,世界上只有兩個陣營,好的——神贊同的;壞的——神懲罰的。”

“因為身份的轉化很容易帶來立場上的變動,每個人心中自有一套準則。只有我們把所有人的準則全部抹除,只留下一套公認的標準,人的價值才有一種統一的計量方式,也就是我們公認的‘善惡’。”

“抱歉教授,瑪莎一直是這樣對我說的,她說,這叫做‘公義’。”我眼中露出嚮往,“公義之劍會落到每個人的頭上,審判善惡。教授,有人告訴過您嗎?”

鄧布利多教授把面前的書堆推得遠了一些,他雙肘支在桌子上,用手遮住下半張臉,只露出藍色的眼睛。他說:“我知道瑪莎,她很愛你。”

“她是孤兒院裡的修女,是院長夫人的幫手。她跟我說過,她是島上的土著,後來傳教士來了,就跟她們去了修道院,後來打起仗就去製糖廠幫忙,仗打完了,她就跟著修女們一起回來。英國人不喜歡她,就把她打發到孤兒院裡。”

“波瀾壯闊。”教授評價,“派瑞特,你覺得瑪莎的價值大於其他人嗎?”

“她在我這裡當然更有價值一些,因為我也愛她。但是教授,就像我說的那樣,她被打發到孤兒院而不是留在修道院,這就證明瞭別人——至少那些修女和我使用的不是一套準則。”

“瑪莎和他們用的也不是一套準則。她知道我和湯姆一樣會魔法,但是她討厭湯姆,喜歡我。”我想了想,“如果審判日到來,湯姆會下地獄,我一定要去他棺材上面踩兩腳。但是我和瑪莎一定會上天堂。哪怕神讓瑪莎留下來,我也會請求它帶走瑪莎。”

“如果瑪莎不是善良的一方呢?”教授問。

“您是在打趣我嗎,教授?”我捏住布丁的包裝盒,“如果瑪莎不是善人,誰還是善人呢?”

“她知道你和湯姆都會魔法,卻區別對待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