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是誰?之前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的名字。”

“我也完全沒聽說過,但一定是一位很有實力的作家吧,否則怎麼當得起維薩里昂他的如此盛譽?”

“不不不,這似乎是一位完全的徹頭徹尾的新人。你們看這一句:儘管只是初次進行創作,但是毫無疑問,他展現出了藝術性的奧妙,藝術的真實!”

“‘他的出現接過了從果戈理那裡開始逐漸走向成熟的‘自然派’的旗幟,並且在一定程度上要比果戈理走得更遠!’他竟然將一個無名之輩跟果戈理相提並論!”

“我在這篇文章上看到了維薩里昂在評論果戈理時那種同樣的激情。”

………

出於之前的習慣,基本上買到書的大部分年輕人都在第一時間將《祖國紀事》這本雜誌翻到了對社會熱點的評論部分。

如今俄國的文學雜誌,基本上就是兩個部分,前半部分都是小說、詩歌和戲劇,後半部分則是一些評論文章亦或者是論戰文章。

而在後半部分需要注意的是,這其中將包含大量為了躲避審查而刻意為之的黑話部分。

要麼是簡寫要麼是代指。

就好比後世你說大清其實不一定只是大清,嘮老美也不一定只是在嘮老美.........

至於論戰的話,有些時候是理性的討論,但是等雙方一上頭,往往也很可能就變成了純粹的罵戰。

與此同時,也能在上面看到某人公開炮轟某人,還有的人就比較慫,選擇使用匿名來發表自己的看法。

而別林斯基的文章,毫無疑問是出現在後半部分。

按照以往別林斯基的風格,往往都是在文學評論的同時,針對某些社會現實展開批評和藝術上的某些看法和總結。

但這一次,更多的都是對《萬卡》和《苦惱》這兩篇小說的解讀以及對這位作者的讚賞與肯定,這麼鄭重對待一位新人的作品,無論是放在哪個評論家身上都是少有,更何況是如今在評論界如日中天的別林斯基!

而此時此刻,在聖彼得堡的涅瓦大街,在瓦里西島區的街角,在科裡皮諾的櫥窗外,乃至在莫斯科特威爾大街的各大書店門前,許許多多的年輕人先是面面相覷,隨後熱烈地討論了一會兒。

等到討論聲終於漸漸平息後,他們有的人帶著買下的文學雜誌回家去了,有的人和同伴一起向學校走去,有的人三三兩兩的往附近的咖啡廳走去,準備找上一個溫暖明亮的地方來認真的閱讀一番。

但更多的年輕人,早已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稍稍還有些昏暗的天色下直接如飢似渴般地閱讀了起來,準備看看一位初入文壇的新人究竟是如何得到如今最有名氣的評論家別林斯基的賞識的。

要知道,作為俄國的文化中心和經濟中心,聖彼得堡乃至莫斯科從來都不缺少想要闖出一番天地的作家和詩人,但作家和詩人又豈是那麼好當的?

即便像涅克拉索夫這種混的勉強還算不錯的,也依舊要靠幹各種雜活才能維持生計。

那麼這位新人究竟寫得如何呢?

最先感覺到不對勁的,反而還是那些不斷打著哈欠、百無聊賴的秘密警察,因為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那些吵吵鬧鬧的年輕人們竟然安靜了下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等到他們有些驚奇地抬頭看去時,只看到了一張張陷入沉思乃至隱隱有些痛苦的年輕的面龐。

而在這些人之中,弗拉基米爾是最先看完的那一批,看完之後這位瘦弱的年輕人先是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傷,整個人都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所籠罩,緊接著感到的就是一種出離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