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新的果戈理誕生了!(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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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的男孩萬卡·茹科夫三個月前被送到靴匠阿里亞興的鋪子裡來做學徒。在聖誕節的前夜,他沒有上床睡覺。他等到老闆夫婦和師傅們出外去做晨禱後,從老闆的立櫃裡取出一小瓶墨水和一支安著鏽筆尖的鋼筆,然後在自己面前鋪平一張揉皺的白紙,寫起來。”
直接寫出人物地點了嗎?
另外雖說現在農奴制依舊存在,但據德米里特對如今社會狀況的瞭解,在有些地區,農奴們似乎已經得到了有限的自由,並且有些時候貴族們也並不會平白無故的看著一個農奴的孩子吃白飯,自家領地的活夠乾的話,送到別人那裡充當勞動力也是常有的事。
這些事情在德米里特腦中一閃而逝,很快他就繼續看了下去。
“他在寫下第一個字以前,好幾次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去看一下門口和窗子,斜起眼睛瞟一眼烏黑的聖像和那兩旁擺滿鞋楦頭的架子,斷斷續續地嘆氣。那張紙鋪在一條長凳上,他自己在長凳前面跪著。
“親愛的爺爺,康司坦丁·瑪卡雷奇!“他寫道。“我在給你寫信。祝您聖誕節好,求上帝保佑你萬事如意。我沒爹沒孃,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可憐的孩子,寫個信都這麼戰戰兢兢,估計是遭了不少罪………
而後面的敘述,無疑也印證了德米里特的猜想:
“昨天我捱了一頓打。老闆揪著我的頭髮,把我拉到院子裡,拿師傅幹活用的皮條狠狠地抽我,怪我搖他們搖籃裡的小娃娃,一不小心睡著了。
上個星期老闆娘叫我收拾一條青魚,我從尾巴上動手收拾,她就撈起那條青魚,把魚頭直截到我臉上來。”
“他們叫我睡在過道里,他們的小娃娃一哭,我就根本不能睡覺,一股勁兒搖搖籃。
親愛的爺爺,發發上帝那樣的慈悲,帶著我離開這兒,回家去,回到村子裡去吧,我再也熬不下去了……我給你叩頭了,我會永遠為你禱告上帝,帶我離開這兒吧,不然我就要死了……”
這孩子訴說的一切遭遇,看似好像很不尋常,但只要是對當今社會有所瞭解的人,就會發現常見的不能再常見。
而這篇小說也並不只是單純的在對社會做著記錄,而是在用深切的感情讓孤兒萬卡訴說著一切:
“你來吧,親愛的爺爺。“萬卡接著寫道,“我求你看在基督和上帝面上帶我離開這兒吧。你可憐我這個不幸的孤兒吧,這兒人人都打我,我餓得要命,氣悶得沒法說,老是哭。
前幾天老闆用鞋楦頭打我,把我打得昏倒在地,好不容易才活過來。我的生活苦透了,比狗都不如……替我問候阿遼娜、獨眼的葉果爾卡、馬車伕,我的手風琴不要送給外人。孫伊凡·茹科夫草上。親愛的爺爺,你來吧。”
這個可憐的孤兒似乎把一切希望都寄予在了自己的爺爺身上,可他的爺爺真的是個好東西嗎?
前文早就寫了!
“白天他在僕人的廚房裡睡覺,或者跟廚娘們取笑,到夜裡就穿上肥大的羊皮襖,在莊園四周走來走去,不住地敲梆子。”
“眼下他祖父一定在大門口站著,眯細眼睛看鄉村教堂的通紅的窗子,頓著穿高統氈靴的腳,跟僕人們開玩笑。他的梆子掛在腰帶上。他凍得不時拍手,縮起脖子,一忽兒在女僕身上捏一把,一忽兒在廚娘身上擰一下,發出蒼老的笑聲。”
這樣的一個老混蛋,真的在乎自己的孫子就不會把他送來當學徒了!
而就算是像他這樣一個渺茫的希望,真的會有讓他看到的機會嗎?
“萬卡把這張寫好的紙疊成四折,把它放在昨天晚上花一個戈比買來的信封裡……他略為想一想,用鋼筆蘸一下墨水,寫下地址:寄交鄉下祖父收。
然後他搔一下頭皮,再想一想,添了幾個字:康司坦丁·瑪卡雷奇。”
這樣一封連地址都沒有的信,能寄到他爺爺手中嗎?
萬卡不知道,他只是:
“他抱著美好的希望而定下心來,過了一個鐘頭,就睡熟了……在夢中他看見一個爐灶。祖父坐在爐臺上,耷拉著一雙光腳,給廚娘們念信……泥鰍在爐灶旁邊走來走去,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