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呢,還有我(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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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呢,還有我
天矇矇亮時,阮雪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獨自到客廳冰箱裡拿了一罐氣泡水,唐敏和劉希慧的房門一個緊閉一個半開著,都沒什麼動靜,是啊,能有什麼動靜,不到五點的點兒鹹魚一個的她通常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翻身的。
拎了一件防曬針織披上,人往民宿院子裡走去,不遠處的海平面吸引了她的注意。橘紅色的絢爛染紅了整個海面,海風輕拂,難得翻身一次的鹹魚就享受到此等壯麗日出。
阮雪呷了一口氣泡水,眯縫起眼睛認真欣賞起來。
說來也是神奇,同樣的半夢半醒同樣反反複複的畫面,這次,她不是哭醒的。
反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像是給過去那個不捨的、委屈的、痛苦的自己畫上了一個句號。時間果然是一個神奇的東西,曾經覺得刻骨銘心的東西都被稀釋了,至少,她的淚腺不再會為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一次次噴湧決堤。
5:30分,太陽已經升起,遠處有幾個拍照的人被裹成金色剪影,海鳥和海浪為這夢幻的場景打著拍子,阮雪從短褲口袋裡掏出手機,“咔嚓”定格瞬間,她第一時間想要分享的人居然是蘇子瞻。
大概因為昨天最後一個聊天的對話方塊就是他吧。
阮雪劃著聊天框看了一會兒,嘴角的笑沒壓住,“噗”~地笑出聲來。
蘇子瞻發了幾張照片,文字緊隨其後。
他帶ik“濕身”的樣子依舊矜貴斯文,包子則像一個腦滿腸肥的油膩大叔,兩眼睛提溜靈活轉動也依舊一副不太聰明的亞子。
家裡衛生也打掃了,床單被罩也一併換了,他像一個幼稚的小孩,桌面整理了拍一張,沙發靠枕擺齊了拍一張,梳妝臺淩亂的化妝品歸位了拍一張,他說:拎包戀愛,拎包結婚啊,過了這村真沒這店啊。
對話方塊裡最後一張照片,是蘇子瞻和餐桌上一束玫瑰花的合影,人和花都有講究,人是光著膀子的,寬肩窄腰美不勝收,眼神是色眯眯的,阮雪隔著螢幕看他勾起的唇角,莫名想到一些沒羞沒臊的畫面,三四天不見,很想親親他,抱抱他,聞著屬於他的氣息安穩入睡。
玫瑰花,呵呵,又是他那臭不要臉的初戀粉色玫瑰。
他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來矣。
這種極不符合初中學渣的“臺詞”實在是有些違和感,用了“有些”來形容當然是有更嚴重的違和,比方說一直用來擺些工藝品和“自戀硬照”的書櫃莫名其妙出現一堆王小波的書,看裡面的折頁和紅筆標註,居然還真有在看。再比如,這個十足老外模樣的中國人開始對著手機上新下的app學英語了,他說,英語爛了這麼多年實在對不住自己這張臉。
阮雪沒有打擾跟自己一樣的鹹魚,最終海邊日出的壯麗分享給了網易雲的大眼萌。對話方塊裡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上下文完全沒個連貫。陌生人之間的溝通有熟人沒有的負擔,挺好的。
興許是盤腿在沙灘上坐久了,阮雪起身時有些懵。遠遠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朝她走來,她從長時間直視太陽的渙散中奮力聚焦,心跳也跟著加速起來。腳步從緩慢到頓住,手上的那灌氣泡水瓶身被捏扁了,液體灑在沙灘上,滴在腳趾上,涼,全身都涼。
阮雪深吸一口氣,像是忘了要怎樣撥出去,一個響嗝憑空跳了出來。
眼睛眯了又眯,她抬手擋下晃眼的日光,閉眼,睜眼,再閉眼,人越來越近,阮雪像吃了畢生之驚:“……顧……顧修言?”
條紋襯衫、牛仔褲,幹淨清爽的顧修言就這個明晃晃走到了阮雪跟前。
“你……你怎麼?”阮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甚至伸了一根指頭在顧修言下巴上戳了一下,她張著嘴巴:“你從哪掉下來的。”
顧修言笑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
阮雪也盯著他看,這什麼情況,徐曼?她是跟徐曼說過來煙臺玩幾天,可這個民宿,她確定肯定以及一定,沒說過的呀,誰閑著沒事聊這麼細節的東西呀。
“你朋友圈,丹麥領事館,煙臺山燈塔。”顧修言笑著說。
哦,是阮雪和唐敏、劉希慧的幾張合影。可是……也不對呀,那也就能證明這是煙臺而已,阮雪撓撓腦袋,指指前邊不遠的民宿大門:“那……這裡呢?”
“最後一條朋友圈,應該是民宿外面拍的吧,雖然不是正門,沒有民宿名字提示,不過你的墨鏡反光裡可以看到對面便利店的編碼,連鎖便利店,企業查很快就查到地址了,”顧修言頓了頓,“當然,就算沒有這些關鍵資訊,日照方向、植被狀態、當天天氣、建築風格、甚至到路牙石、市政欄杆,哪怕一個下水井蓋都是線索,不難的。”
“哦,”阮雪點點頭,伸了個大拇指過去:“顧大神還是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