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的雨水與火焰(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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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的雨水與火焰
淩晨兩點,伊達航和萩原研二在萩原的家裡碰面了。
“他怎麼樣?”一見到伊達航,萩原便開口問道。
伊達航看著眼前萩原的樣子,他好像好幾天沒睡好了,眼下有著淡淡的青色。
伊達航嘆了一口氣說,“不太好。”
萩原瞭然地點頭,沒說什麼,引著伊達航進屋裡坐下。
伊達航熟門熟路地坐到了茶幾邊的沙發上,看著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這個人很神奇,也許每個人一生中都見過一兩個這樣的人,他們身邊會有一種很奇異的氛圍,可以輕易地感染在他身邊的所有人。現在萩原研二什麼也沒說,伊達航卻感覺到他身上彌漫開來了一種像是下雨天一樣的濕漉漉的悲傷。
這種悲傷催促著伊達航再多說些什麼,即使這可能會讓對方更悲傷。
“松田可能得了比較重的病。”
萩原研二猛地抬頭看向伊達航。
“臉色很蒼白,體溫也很低……非常低,身形消瘦,可能剛剛做過心肺手術。”伊達航說著自己剛剛得出的結論。
“心肺……手術?”萩原研二緩慢地重複著伊達航的話。
伊達航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剛剛在一家居酒屋偶然碰見,那家居酒屋被人搶劫了,松田他上去組織劫匪的時候,被人在肋骨處重擊了一下,同側大概有七八根骨頭全部被打斷,我用手檢查了一下,能感覺到斷面非常整齊,應該是做手術的時候被剪斷了,還沒長好,就又被打斷了。”
萩原在伊達航說到‘七八根骨頭被打斷’的時候就坐不住了,伊達航話音剛落,萩原就站起身來焦急地說道,
“他現在在哪家醫院?一個人嗎?”
這下伊達航就覺得自己很難講接下來的話了,而且本來也很難講,但難不難講都得講,他只能說,“他走了。”
萩原似乎覺得自己沒聽清,於是側過耳朵示意伊達航再說一遍。
“他叫了一輛車來接他,說會送他去醫院,然後就走了。”
“班長,你說他,斷了七八根骨頭,然後自己叫了一輛車,走了。”萩原向伊達航確認道。
雨水變成了火焰。
這是怎麼能走的?你怎麼居然就讓他走了?
萩原沒說,但是伊達航猜測他心裡大概在回蕩著這些問題。
“松田很堅持,而且車一來很快就跑掉了,我沒能控制住他。”伊達航說道。
“跑?”萩原難以理解地重複了一下這個動詞。
無論是誰,被打斷七八根肋骨也都只有平躺在地上等急救的份兒,能走已經是鐵血硬漢了,更不用說跑得很快了。
“啊……”伊達航頓了一下,才說道,“我懷疑松田他,沒有痛覺。”
萩原的手陡然握成了拳。
“我能看出來他沒有忍,”伊達航繼續說,“整個胸腔都肉眼可見有骨骼異位和塌陷,但是他沒有任何感覺,他甚至還制服了一個劫匪。”
萩原聽著伊達航的敘述,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啊,這哪裡是不太好啊……這是很不好,這是糟透了!
小陣平在離開萩原研二的七年裡,過得糟透了!
生了病,動了大手術,還失去了痛覺,這過的是什麼日子?
這些事情發生在小陣平身上,萩原研二連想象一下都覺得難以接受,然而這些事居然真實地發生了?!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
伊達航看著萩原研二瞪著眼睛站在原地,像火焰一樣的焦灼的氛圍洶湧起來,但是萩原研二隻能一動不動。
伊達航理解那種感受,想要揮拳卻根本找不到目標,只能喘著粗氣茫然地在原地站著。
很多人都說,萩原研二終於接受松田陣平已經死了,但是伊達航知道,萩原研二從來沒有接受過。
他看起來一切照常,但其實一門心思地憑著直覺就敢相信,松田陣平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只是不得不在那場爆炸中銷聲匿跡,哪怕已經在特別機動隊一路升上警部補的職位,也依然不知疲倦地不停向搜查一課提交轉職申請,然後被幹脆地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