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肖近揚名 我之知己徐文長

不知不覺, 距離九月底的月考已經很近了。書院的學生,再一次感受到了壓力。

最近幾日,殷志、葉令和邱真都是帶著黑眼圈去上學的。雖然不確信, 但肖平一次次強調他學到四更才睡, 給了葉令和邱真莫大的壓力。他們看不出肖平有什麼過人的天賦, 也沒發現他有什麼驚人的學習技巧。他就是努力, 聽講認真, 愛問問題,喜歡背書。

看來, 他真的是經常學到四更, 這是葉令和邱真的想法。否則, 沒有辦法解釋他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大的進步。最近幾天, 袁源經常讓肖平當堂回答問題。肖平的回答多數都讓袁源滿意, 甚至有點眉飛色舞的感覺。

葉令和邱真有壓力, 終於忍不住傳導給殷志,於是,三個人不得不屢屢硬抗到四更才睡。

肖平自己卻沒有什麼壓力, 越學越滋潤。

沈有容看到肖平每天矯健的步伐, 他都有點追不上了, 忍不住問:“肖平,你最近是不是吃什麼藥了, 怎麼這麼精神?”

肖平不由一笑, 感受著秋衣、秋褲帶來的溫暖, 總是忍不住想:這是芸芸專門給我做的。越想他越開心, 忍不住“嘿嘿”笑起來。

解鑒看了之後,頭皮發麻,對沈有容道:“我回去要叮囑一下老大, 肖平最近可能有問題。”

肖平笑得直咧嘴,卻有其他學生很悲催。等渡船的時候,三人就聽到一個學生站在江邊嚎啕大哭:“爹啊,娘啊,我在這邊讀書好辛苦!馬上就要月考了,這次考不好,我就真的回家了!”

解鑒道:“這是外舍的學生,上次就得了個藍名。這次再得藍名,就真的被勸退了。”

沈有容道:“勸退怕什麼?找個社學加入,然後來白鷺洲書院遊學,想聽誰的課,就聽誰的課。想不考試,就不考試。反正不耽誤縣試、府試和院試。多麼輕松自在!”

正在抹眼淚的學生聽到沈有容的話,眼睛不由一亮,忍不住抱拳道:“多謝兄臺指點!”隨後,他手舞足蹈地笑道:“我有辦法了!”

上了渡船,解鑒對沈有容道:“你這辦法未免太頹廢了吧?你以為人人都是老大啊!”

沈有容道:“我難道不曉得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可是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吃不了苦。最無奈的是,有些人吃苦了也沒用。你看江水如此湍急,他若是想不開跳到水裡怎麼辦?我是在行善積德,你懂不懂?”

解鑒被詰問得啞口無言。

沈有容卻不放過他,繼續問:“最近你的老大怎麼回事?為何天天和那個西洋女人在一起啊?”

解鑒道:“你幹嘛不直接去問老大?再說,西洋女人怎麼了?我覺得挺好的。”

沈有容吃驚道:“什麼?你竟然覺得西洋女人挺好?”

解鑒道:“當然好啊。她去找老大,我給她搬了個凳子坐,她就送了我一塊銀子。”

沈有容用手指著解鑒,露出極為痛心的表情,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進了書院,解鑒便道:“你們看,那是不是肖近?”

大家看到前面在緩緩踱步的果然是他。這段時間,肖近儼然成了書院的風雲人物,行到各處,動不動就當場作出一兩首不錯的詩詞。在月考未至的日子,詩經社的名頭一時間躍居五經社之首。

肖近不知道如何說服了藍亮和汪可直。這兩個人,一個出銀子,一個託關系,詩經社三五日就舉行一次活動,除了纖纖外,還來了不少脂粉行當的姑娘,以及吉安文壇的名流。後者倒也罷了,這些姑娘頗為吸引眼球,詩經社裡吸引的學生越來越多。於是,肖近適時推出了社費制度。想在詩經社裡待著,一年就要出二兩銀子。

一年二兩銀子,這可是一筆大數目,偏偏越是如此,詩經社越是吸引了一批人加入。尤其是在上舍和內舍這個圈子裡,自己不是詩經社的人,說出去彷彿都很丟人一般。哪怕葉令和邱真這些本經不是《詩經》的交流生,也不由自主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眼前,肖近的身邊便站著一位叫寧寧的姑娘,乃是吉安脂粉圈的一名新秀。她一早來到白鷺洲書院,竟然是為了向肖近討教詩文。

肖近知道,坐上了詩經社社長的位置,單單能“作”幾首詩詞是不夠的。他藉助收取社費的機會,又花了一筆銀子,買來了一些詩論。此時,他正侃侃而談:“寧寧姑娘,你若問我這首詩種最得意的,還是這六句:‘及計窮橐盡,無策可餬口。放浪湖山中,又作吳越遊。竟歲忽忘歸。風塵又奔走。’詩貴真情,何妨直白一些?你看,我就毫不掩飾貧寒碌碌的窘迫,也不避諱望塵而拜的辛酸,甚至直言不諱地說出對未來的憂慮。古人雲:‘直白陳情不失作者之意,洵然。非獨意不失,體亦不失也。遣句而不謀篇,此抑以謀篇居勝。’寧寧,你現在明白了吧?這不僅僅是直抒胸臆,更乃我之匠心!”

叫寧寧的姑娘看著眼前貌不出眾但侃侃而談的男子,不由心生崇敬,忍不住道:“先生大才!寧寧為之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