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詩與西瓜 老大就是老大(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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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詩與西瓜 老大就是老大
聽了曾芸芸的話, 白鷺洲書院的眾人幾乎笑得打跌。
陳克道:“幾百首?你若是能背出一兩首來,我們也承認你們鑒湖社學厲害!”
邱乘道:“我等均飽讀詩書,別以為背幾首古人的詩詞, 就能蒙得了我們。而且, 有山長在, 你就是在《全唐詩》中找冷僻的句子, 也不可能瞞得過山長。”
曾芸芸並無過多的爭勝之心, 白鷺洲書院很強,這一點她承認。不過白鷺洲書院強, 不代表這幾個人就強。已經涉及到臉面問題, 還是要比試一下的。曾芸芸雖然有時候有點懶, 也不看重名氣, 但是對方辱及社學, 她卻不喜。
她想, 挫一挫對方的銳氣也是好的,不過要得罪清朝的幾位詩人了。
想到這,曾芸芸道:“先生所作雖多, 但是我的記性並不好, 只記得幾十首罷了。”
看到曾芸芸說到了這般田地, 鑒湖社學的學童們都嚥了嚥唾沫,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 揭穿曾芸芸自然不行, 那是打自己的臉。可是, 他們因為心虛, 也不敢為曾芸芸喝彩助威。他們生怕喝彩之後,曾芸芸說不出來,她會更加尷尬。他們清楚, 鑒湖社學唯一的先生曾夫子,平日裡並沒有作過詩。他最愛做的事是狂飲後酣睡。拋開作詩不論,飲酒上曾夫子倒是可以與詩仙一較高下。
不過,曾芸芸已經開口了:
“這一首是先生雨後打掃院落時所作: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這一首是先生在贛江之上垂釣時所作: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絲綸一寸鈎。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
“這一首是先生在竹林中掘筍時所作: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一首是先生讀史時所作:霸越亡吳計已成,論功也合賞傾城。西施亦有弓藏懼,不獨鴟夷變姓名。”
“這一首是先生在講堂上給我們論詩時所作: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至於寫自身際遇的,先生所作也是很多,這一首是我前幾日無意聽來的:潦倒年年愧不才,春風披拂凍雲開。窮途已盡行焉往?青眼忽逢涕欲來。一字褒疑華袞賜,千秋業付後人猜。此生所恨無知己,縱不成名未足哀。”
…………
這些詩句,咀之生香,品之雋永。曾芸芸初背出一兩首時,康嘯林和纖纖還一臉吃驚之色。及至四五首之後,二人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從疑惑,到震驚,到被徹底折服。
邱乘、陳克等人的臉青一塊白一塊,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若是一首詩作,他們可以嘴硬,拒不承認這是好詩。可是,曾芸芸很犀利地把清朝最好的詩歌一口氣背出了這麼多。龔自珍、王士禎、鄭板橋、吳偉業、趙翼、蒲松齡……無論拿出哪個,都是響當當的天才文人。他們的代表詩作一股腦出現,真的如集束炸彈一般,把白鷺洲書院的幾個人轟傻了。
鑒湖社學的學童們初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驚訝:老大這哄人的本領不小啊!
可是,當他們看到其餘人臉上精彩的表情時,便明白了曾芸芸丟擲的這些詩句,真的比康嘯林所作的要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數量還多!
於是,這些學童拼命地忍住笑意,都低下頭看著腳底,生怕一不小心會露餡。
當然,這條船上還有三個人沒有低頭。
一個是肖平。他認定,這些精彩的詩句肯定都是曾芸芸所作。在他的眼中,芸芸是那麼優秀,寫出這些詩句實屬正常。
一個是阿豐。他並不懂詩句,只是覺得老大做什麼都應付自如。哪怕明天曾芸芸告訴他老大我要去做知縣了,他也會覺得理所應當。
還有一個就是肖辯。他讀書的時間稍長,略略能懂得這些詩句的好處,更能看得懂康嘯林、纖纖和白鷺洲書院那些學生的表情。不過他並不太清楚曾夫子的情況,以前倒是聽說過這位先生好酒,沒想到是位酒中詩仙。一時間,肖辯有些羨慕肖平能在鑒湖社學讀書。他認為,這裡比文峰書院有意思。
大概覺得自己確實有點欺負人了,而且為了避免曾夫子被別人問起,曾芸芸誦罷詩句,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的先生雖然大才,但為人低調,從不張揚。這些詩句,也只是我機緣巧合才聽到的。你們若是問他是否作詩,他肯定直接否認。”
曾芸芸如此一說,康嘯林對鑒湖社學的先生愈發尊重。他又有點自慚形穢,總覺得和鑒湖社學的先生比,他的境界還不夠。
他也不願繼續遊湖,囑咐船家掉頭登岸。他道:“如此高賢,我自當前去拜訪。”
被寄予厚望足以挽回他們顏面的山長就這樣走了,白鷺洲書院的幾個人錯愕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最後,還是邱乘善於安慰自己,道:“詩作得再好,沒有功名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