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中有蹊蹺 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大伯蠟黃的臉終於有了血色。

“他欺負我老婆!我要和他拼了!”這是大伯的第一個念頭。

“不過,他沒對我老婆做什麼啊?這不算欺負吧?”大伯第二個念頭隨即出現。

於是,大伯剛剛邁出的一隻腳退了回來,攥起的拳頭緊接著松開,張開的嘴巴也隨之閉上。

看到自己的男人退縮了,大伯母的嚎叫聲中多了絲悽慘:“肖大,你個窩囊廢!你的女人被別人欺負,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趕緊買塊豆腐撞死算了!我當年怎麼瞎了眼了,看上你這個廢物!”

圍觀的村民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從肖平和曾芸芸的苦命,到肖平從文峰書院退學,從大伯母未出嫁之前就是孃家村中一霸,到現在在村裡的惡名可止小兒夜啼。自然,他們也議論起了王本財,但並不敢大聲。王本財臉上雖然總帶著笑,但是他身後整日跟著兩個兇巴巴的幫閑,在村民看來也不是好人。如今大伯母和王本財對上了,倒是激發了村民們的樂趣。

“狗咬狗,一嘴毛!”有人覺得很愜意。

王本財看大伯母如此,輕聲對手下道:“丟出去。”

於是片刻之後,附近的一個爛泥塘中,開出了一朵十分美麗的花。

大伯追了出去。他站在塘邊試圖撈出大伯母,卻被大伯母一把拉進爛泥塘。兩個人在其中不斷翻滾,惹來一陣轟然大笑。

二伯急得跺腳:“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可是,有了前車之鑒,他並不敢輕舉妄動。他只能招呼其他幾個村名,用一根樹枝去拉二人。

大伯母滿身淤泥,只能看見兩隻眼睛在眨動。即使如此,她依然在對著大伯臭罵,罵他當年在得了肖平家房子時,沒有一鼓作氣將田契留下來。不過,她不敢罵王本財了,只能拿自己的男人洩憤。

二伯母偷笑了一陣,又盯著王本財看了一陣,暗暗嘆息:“這麼好的一條漢子,又有錢又有魄力,偏偏卻喜歡男人。可惜,可惜!”

王本財的兩個手下將村民驅散了。

王本財笑道:“兩位可滿意了?今天下午,我就派人將租金和田裡莊稼和藍草的補償都送過來。我不僅會按照最高保準支付租金,而且還可一次性預支三年租金給你們。”

他還對肖平道:“那些補償,你給你大伯和二伯也罷,自己留著也罷,都可以。我王本財的銀子,可沒人敢亂拿。”

肖平鄭重地一揖,道:“多謝王員外成全。今日援手之恩,他日在下定當厚報。”

王本財竟還了一禮,道:“我還是稱呼你為賢侄吧。你也可以繼續稱我為世叔。不過我有個疑惑,你是如何認定我會幫你的?要知道,村裡的人都傳言,我與令尊並不相睦。”

肖平看了一眼曾芸芸,道:“是芸芸告訴我的。”

王本財有些驚訝,轉向曾芸芸,道:“還請小姐指點。”

曾芸芸笑道:“五年前,父親一日醉酒,曾作一篇短文。文中回憶了某年冬日與友人於文峰山賞雪二三事。同遊之人為誰,雖語焉不詳,但我根據其所載言行推斷,應該是王員外無疑。酒後吐真言,言為心聲,而且父親不可能在這件事上作假。可見,外界所謂父親與王員外不睦傳言,並不屬實。”

王本財愈發驚訝:“此文在何處?可否給我一觀?”

曾芸芸嘆道:“父親失蹤後,他的很多文稿、書信也一夜之間不見。這篇短文便在其中。”

王本財嘆息了一番,又贊嘆道:“五年前之事,小姐竟然記得如此清楚,而且推敲之下,分毫不差。小姐心思之細,令人佩服。尤其是困厄之中,小姐能作出這種選擇,果敢英勇,不讓須眉。”

王本財擊節之下,帶人離開。可是他沒走多久,又重返回來,道:“剛剛聽村民議論,提及賢侄從文峰書院退學了。賢侄接下來肯定還是要繼續讀書的。如果沒有好的去處,我倒是有個建議,你可以去鑒湖社學。社學裡的曾夫子,當年就是令尊和我的老師。”

王本財離開之後,肖平很疑惑地對曾芸芸道:“鑒湖社學倒是離這裡不遠,不過聽聞社學裡的曾夫子整日醉酒,並不怎麼教導學生。社學裡只有幾個頑童,整日嬉戲。王員外推薦我去鑒湖社學,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曾芸芸道:“看這王本財,倒也不像完全不靠譜的人。平哥哥,你不妨就去鑒湖社學試一試。若是情況實在糟糕,我們再尋別的去處。”

肖平又問:“大伯母他們此去,會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曾芸芸問他:“你在王本財面前,不是很有信心嗎?”

肖平撓了撓頭,道:“若不是你告訴我如何行事,我哪裡能走到這一步。芸芸,你知道嗎?你生病好了之後,我都覺得你換了一個人似的。不過仔細看看,又不是別人,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