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1021晉|江獨家發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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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1021晉|江獨家發表
◎兵變。已替換)◎
仕途平穩……他又不稀罕。
心上的諸般情緒如水草一般漂浮, 卻又在觸碰到水面時膽怯地收了回去。齊四海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低頭撥動那發出噼啪聲的火堆,道:“殿下此時情勢也不好, 這話,還是等回了軍營再說吧。”
容洛頷了頷首,也認同他的說法。將寧杏顏的頭移到膝上,容洛忽然又覺得這話很奇怪。皺了皺眉,她赫地抬眼:“你是意外落入圈套……還是?”
齊四海說完也覺得有些不妥。此時他們還在躲避敕柁遼,最好還是不要擾了容洛的情緒比較好。但, 既然容洛聽了出來, 這就是潑出去的水, 再也瞞不住了。
“和蠻部大軍不盡是親王的人, 殿下大抵也知道, 這一處,本來是令氏大軍鎮守的地方。”聽到什麼聲音, 齊四海站起來,與沈愈滅了洞口兩團火堆。依在料峭的石壁上,他附耳觀察外頭的腳步聲,聽得那些人走遠了,他複再開口,“我在長安待了些年,護佑殿下左右, 這其中的爭鬥見怪不怪。令氏忽然動手……我不知起因,但不難猜出與權力相關。”
失蹤的半月裡, 他也不知經歷了什麼, 語氣情緒皆淡薄至極。可越是輕描淡寫, 容洛也越容易料到他的一腔憤恨。
但是奪權便是這樣的一條路。被殺、謀殺、牽連……一點一滴人血彙聚成海, 根根白骨又塑造成了一把龍椅,最終……又鑄成了權力本身。
容洛從出生起便身處漩渦,自認對這些從無在乎,可不知怎麼,離皇位越近,她便越來越像個人。
抿了抿唇,容洛垂眼看著寧杏顏緊閉的雙目,問道:“令氏……怎麼一回事?”
知道她問的是那天的情形,齊四海語氣寡淡:“那日原不必深入。可在撤離時,一位令氏的軍醫卻在深林裡迷了路。南羌之地步步是毒,我領著人,想直接返回,令氏那幾位副將一意孤行領人深入。將兄弟們帶入了西北角的泥沼潭。那潭有巨蟒,我與各位弟兄僥幸將其誅殺時,看見了擒住令軍醫的敕柁遼。”
後來?
他以為那位出身令氏的公子是不慎被敕柁遼所擒,想令小隊從後誅殺敕柁遼時,被那令公子一聲揭穿。
敕柁遼驚醒,泥沼周圍的靺鞨人與南羌人得他命令,將他與隊伍團團包圍。
泥沼是座死牢,他被親信推出包圍,而他們至此以後再無呼吸。他偽裝成新從軍的南羌男人,在南羌寨子裡潛伏,卻聽說那些人只受輕傷。
這是一個局,自己人佈下的局。
為了讓他背罪,削弱容洛手裡的權。
八方爭鬥,武臣與武臣,文臣與武臣,臣子與朝廷。這些東西身後的線,其實沒有一日遠離長安。
濕寒的水氣順進呼吸,在肺腑胸膛裡黏糊糊地胡亂竄動,堵得心頭發悶。容洛聰明,不用齊四海幾句話,她也能明白這後頭關乎的權力鬥爭。撫了撫寧杏顏冰涼的臉面,容洛語氣篤定:“本宮一定給各位兄弟一個交代。”
不是作為容洛給的保證,而是鎮國長公主的一言既出。
齊四海回首看了她一眼,只把早前換下丟在山洞裡的披風拿過來遞給她:“弟兄們不負期望,也把南羌最危險的巨蟒斬下,殿下有心,回去後便替他們燒些買路錢吧。和蠻部到長安遠,沒文牒,大抵沒法回家。”
容洛沉首,把披風裹在寧杏顏身上,又問:“平朝慧不是追了過來,你見到他了麼?”
“他在寨子裡。”說著,他把擱在潭邊的一個破瓦碗拿起來,盛了些潭水蕩洗了下,“二孃與敕柁遼有仇,不解決了他,二孃之後還會涉險。殿下也別擔心,他不會有事。南羌那位箬將軍看上他了,他現下過得可好。我與他商議了下,等他得了那箬奴的信任,便讓大軍進攻。”
把碗捏在手裡,齊四海指了指沈愈:“沒抓到殿下,敕柁遼不會善罷甘休,你在這兒照顧殿下,我看時機差不多了,會通知你們下山。那會你就把訊息帶回去給親王。”
時機是幾日?沈愈掃了容洛一眼,才開口,便見容洛微微莞爾:“沈小將軍不用擔心本宮。本宮沒有那麼嬌弱。”
前世吃夠了苦,從此之後她便不覺得體膚饑餓之苦會是難以忍受的東西。
沈愈當她是飛不出籠的金雀,這一下被反駁後便不禁窘紅了臉,擺手解釋都沒來得及,齊四海又橫進來一句:“你保護殿下安全便是了。吃食衣物之類的,我會送過來。”說罷,拍了拍沈愈的肩頭,“寧姑娘和殿下都是女子,該避忌的時候,你就到前頭去守著。”
沈愈忙點頭,見齊四海要走,他想起什麼,又追了上去。
洞裡只剩寧杏顏與容洛。目光掃過血星點點的衣袖,她沉了眼,聽見寧杏顏夢囈:“平……柁遼……走。”
大抵猜出一句完整的話,容洛輕輕一嘆,喃喃聲與嘆息,就徹底碎在了水聲裡。
山洞裡躲了四日,寧杏顏也一直沒有醒轉。傷口開始出膿,人也愈發蒼白。期間齊四海領了位漢人娘子來替寧杏顏把脈,好容易在山林裡採到需要的藥,寧杏顏又在雨夜裡受了寒,發起了熱。
體溫漸高,燙得灼手。容洛看著那娘子替寧杏顏把脈,咬了咬牙,向齊四海道:“下山吧。”